看着那张神似自己当年的脸,皇帝目光森寒地下令,“他不肯说,就用刑——只要别伤了脸。”
死到临头,还想着用这张脸勾引人,不过没关系,一具皮囊而已,还妄想与天争辉,一切妖魔鬼怪只配在夜里游荡,只要日出直射,就会全部灰飞烟灭。
第116章
含温室此刻静穆无声,坐于上首的皇帝周身威压低沉,将帝王之怒如雷霆般推至每个人身上,跪在下方的几个内侍早就扛不住交代内情,此刻听到灵镜所言,纷纷垮面瘫倒。
三方人中唯有皇后自始至终不为所动,她已经自顾自地哭了许久,既不对陛下震怒惊惧,也不为臣下检举恼怒。
皇帝闭上眼睛,脑海中仍然浮现那张哭泣的芙蓉面,泣数行下,泪不成声,可是夫妻多年,他怎么会不知道她呢。
你为之哭泣的,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还是担心自己会出事?
你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吗?阿照。
你真的恨我恨到不惜诅咒我去死的地步吗?阿照!
皇帝双手按在案前,指尖用力到发白,从喉中溢出平静的一问,“你的妖术又是怎么用的,也说说吧。”
冯照倏地顿住,用帕子擦掉眼角的湿润,扫过在场众人,半阖下眼皮,“请陛下屏退左右,我有言密启。”
皇帝轻轻点了点头,“都出去。”
底下人听闻此言,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消失在大殿上。殿中侍立的内侍也跟着退出去,被皇帝喊住,“白准,你留下。”
白准便知道皇陛下的意思了,这是被皇后伤透了心,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
但他眼光撇过陛下和皇后两人身形,在心里细细打量一番。即便陛下有病在身,对付如此羸弱的皇后还是绰绰有余吧。
何必特意把他留在这儿装个样子,装个样子……白准心里一激灵,他好像猜到了什么。
依照皇帝的意思,他将侍卫的佩刀拔出,拄立于地,眼睛牢牢盯着皇后,好似防备她时刻要犯上作乱似的。
但皇后根本不拿正眼瞧他,傲然看着对面空无一人的壁柱,不发一言。
白准瞄一眼皇帝,暗暗叹息一声,作孽啊……
皇帝攥紧手心,咬牙道:“白准,把耳朵堵了,背过身去!”
白准猝不及防,情急之下把桌上的棉布撕了,团成一团塞到耳朵里,整个人躲到角落里,侧对二人,只看得到大致身影。
皇帝眉间笼罩一片阴云,沉声问:“这下能说了?”
冯照脸上犹带泪痕,说道:“我做过的当然会认,我没做过的也不要赖在我头上。”
“我冤枉你了!”皇帝高声斥她,“那个秃头小道不是你找的?这个东西不是你做的?”
从御座上飞快扔下来一个物状,落到地上赫然是一个布缝的人偶,虽然丑了点,但其形似神似皇帝尊容无可否认,否则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在人偶的脸上,有一个朱砂画成的大大的叉,看上去甚为可怖。
冯照没想到他连这也找了出来,不过是当时得知公主通风报信,一时心急弄出来这东西,她都没当真,他还死咬着不放,再说他现在不是活蹦乱跳的吗!
堂堂天子连这点巫祝之术都怕,还叫什么天子!
但她心里想归想,当着皇帝的面自然不能这么说,先汉卫皇后巫蛊之祸还在昭彰后人呢。
冯照抽泣着说:“我自进宫以来,陛下有没有数过自己留在宫中有多少时日?我一个人留在家里,阿谌又不会说话,还不懂事,只有我一个人教他。遇上什么事,我想找个人商量都没有,我怕别人看轻我,又怕别人欺负我,可是陛下出去杳无音信,我连行踪方位都不知道,只有靠着这点念想睡下。”
她言辞可怜,简直是个思念丈夫到极点的妻子。但皇帝不为所动,冷声质问:“所以你就诅咒我去死?”
“我没有!”冯照辩解道:“那不过是我用来染指甲的染料,那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