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崔治中,我等带来了近两年的小账,请治中过目。”
崔慎很快将袖子拢过面上,沾去那点湿意,然后出去打开门。门口两个人抬着一个木箱,见他开门,恭敬地打过招呼,再把箱子抬进来。
“崔治中,恒州近两年的计账都在里面,户籍、丁口、授田、租调都写得清清楚楚,当初改制的时候我们前前后后理了好几年,治中尽管看,也评一评我们前几年的考成。”
但崔慎却简单点了个头就让他走了,着实出乎意料。
二人很快告辞,既高兴从治中手下逃过,也忍不住暗生嘀咕,方才治中看起来真是不对经,眼睛还是红的,莫不是遇上什么大事了吧?
不过这又与他们这些小卒何干呢?天塌下来有刺史顶着呢。
穆庆此时正在会见元誉。
元颐说要回并州调兵,和恒州一同起事。穆庆巴不得现在兵力越多越好,当然一口答应。但自从准备起事后,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打入皇宫,皇帝还没当上,疑心病倒是越来越重。
他是要推举元颐做皇帝,但最后还是要学司马氏的,可元颐自己要带兵马,一仗打下来虚皇帝也成了实皇帝,到时候他如何自处?
况且不知是不是他的疑心,他总觉得元颐没有那么想起事的念头,倘若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还是得再选个人……
代城之中,除元颐外,还属元誉血脉最为正统,年纪又小,虽然威望不足,但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可惜元誉心思太偏,对做皇帝都没什么兴致,他好说歹说都硬是不愿意。
好在他这几日派去乐陵王府的人终于查出了东西,听完禀报后,穆庆属实是惊呆了,“这小子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看他以为多老实呢,原来也是个坏种!”
他唾沫直喷刚骂完,突然又哈哈大笑起来,“要的就是你!天爷助我!哈哈哈哈!”
元誉再度被请到刺史府,穆庆这回胸有成竹,老神在在地和他聊天,也不急着劝他了。
“乐陵公,我听说太妃从前和皇后是闺闱并秀,我在洛阳时幸得见皇后几面,不知太妃可有意听我几句闲话?”
元誉原本闲散靠在那儿,听闻此言顿时眼神一利,警觉地看向穆庆。
穆庆一直紧盯着他的反应,见元誉如此终于满意地收回目光。
他当作没看见似的,絮絮叨叨地说着他在洛阳的见闻,“你是不知道,陛下如今简直像被鬼上身似的,但凡牵扯到皇后的事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听说当初废太子之事,皇后也在里面搅和过,可陛下呢?宁愿帮她也不帮自己儿子。”
说到这儿,他放低声音凑过来道:“听说啊,陛下立皇后之前,是强娶来的!”
他神神秘秘道:“你知道吧,那个崔慎,就是做了治中那个崔家子,自从和离之后一直病歪歪的,听说就是因为夫人被抢走才被气病的!”
“……强娶?”元誉迟疑问道。
“可不是嘛!他是皇帝,谁能违背他的意愿?别说是臣妻了,只要不是元家女,谁不能娶?”
“可是……皇后愿意吗?”
“哈!”穆庆喷笑,“这可是皇后宝座,谁会不愿意?再说了,陛下万千宠爱在她一人,心再硬的女人也被捂软了。”
元誉听了若有所思。
第99章
乐陵公府外,信使经门房通传,一路畅通到王太妃跟前。
玉宁高兴地接过信件拆开看,又问了信使好些话,诸如皇后身体如何,近来有何要事趣事,心绪如何云云,信使一一作答,玉宁这才让他离开。
信中阿照说自己的肚子越来越大,鼓起来就像她们以前玩过的牛皮浮囊一样,一吹就涨大,滑稽无比,行动多有不便,还说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让她实在烦闷得很,洋洋洒洒一整篇,最后让她一定要到洛阳来,孩子出生认她做干娘。
玉宁看得呵呵笑,心早已忍不住飞到洛阳,想象那里是什么样子。阿照说那里冬日也暖和,草木繁盛,甚至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