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里面独处了起码两刻钟,末了,唤门外等着的琼林,给他送一身干净的里衣来。
那一屋子十七八岁的姑娘尚且年轻,因此什么也不懂。
同为男子的琼林却立刻意识到了真相和原委。
琼林把衣裳送进去,隔着屏风递给萧观。
“世子爷,您这是何苦呢?”
琼林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多话:“少夫人是您明媒正娶的,夫妻敦伦天经地义,您何苦憋屈自己?”
萧观没说话,待换好衣裳,才淡淡吐出两个字。
“不想。”
琼林眼睛瞪圆。
他惊奇了半晌,实在无法理解。
不想?什么叫不想!
是什么也没干就反应这么大代表了他不想,还是寒冬腊月冷寒的夜里披着大氅也忍不住必须自行解决代表了他不想?
从前琼林就知道,世子他给自己身上加了一道又一道枷锁,但他万万想不到,世子连“灭人欲”都能如此恪守。
想了又想,出于对主子的关心,琼林还是忍不住问。
“世子爷,您对少夫人不喜,是不是另有心上人?”
除了这个,他想不到还有什么可能性,让萧观对自己的夫人守身,立戒。
萧观睨了他一眼,眼风轻盈却带着锐度。
他不想回答琼林这么愚蠢的问题,因此什么也没说。
他以为,作为他的近侍,看他一个眼神,琼林就该知道答案是什么了。
但很不幸,其它的事上,琼林可以做到深通上意,可男女之事,尤其还是世子和少夫人的男女之事,他一窍不通。
因此,琼林把这个眼神的意味,曲解成了萧观让他少说几句不该说的。
琼林点点头,心想果真如此,难怪世子宁愿自己憋着也不碰自己的夫人。
其实,萧观只是觉得别扭。
他宁可自行解决,还自在些。
待一切妥当,萧观披着大氅回到屋里,宋湄睡的床里侧,那一堆明显的隆起,已经没有动静了。
她倒是睡得快。
脑袋里什么东西也不装,又没什么心事的人,睡觉最是简单。
萧观没了欲火焚身,也一身轻松,听着宋湄匀长的呼吸,身心放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知觉。
这一觉他睡得还算不错,睁眼时已是第二日天亮。
扭头一看,宋湄蜷缩在被褥中,仍然没动静。
他没睡时她就睡了,他醒时她还在睡。
萧观从未见过像她这么能睡的人,某些动物到了冬天需要冬眠,宋湄也是一样。
今日不用早起请安,反正没什么事,萧观索性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不多时,右侧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是宋湄在翻身。
萧观扭头,看到了一张无限贴近的精致面容。
宋湄生得极美,淡妆浓抹各有韵味。
可这样一张姣好面容,睡着时微微张着一点唇,露出小点贝齿,顿时让她白玉无瑕的精致染了些俏皮的憨态。
她睡觉时总是很虔诚,很纯净,似花瓣上一滴澄澈的露珠。
萧观一晃神,回忆起昨夜和前夜。
新婚的第一晚,宋湄曾主动问他周公之礼,她应该知道新婚夫妻该干什么。
可是昨天她却毫不知情。
在她心目中,大概只有画册里出现过的样子才意味着那种事。
她不知道,她只用眼睛盯着他看,也会令他无所适从。
萧观宁愿她这颗露珠不要那么纯粹,以免害他而不自知。
但此时宋湄还在梦里,行为不受控制,她拱着拱着,就蹭到了萧观身边,一边脸颊压在他的肩上。
然后就醒了。
眼睛睁开,对上一双微微敛眉,目露无奈的剑眉星目。
宋湄毫不露怯,眉尾轻扬:“咦,我怎么靠在你身上?是不是因为你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