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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意昭昭 虞渡 63691 字 1个月前

当然,用来待客也未尝不可,既然她们如此好客,萧应问不便三番推却。

他负手站起身,说道,“酒坛沉重,某与三娘同去,也好给她搭把手。”

老宅与南门略有些距离,也是多年没有修的缘故,摇摇欲坠一间茅草屋,就位在陆家院子后边的巷子里。

正值黄昏,暮色霞光倾满了这狭窄的小巷,两人于烟络迤逦中并行其间,也好似踏尽了残鸿,那时微风扫落辉,墙头新芽横斜烂漫,是远山滟滟轻云散,无处不诉别离。

“郎君?”

萧应问回了神,垂眸瞧向她,“怎么?”

既都到了这儿了,李辞盈便想着还先去陆家要些酱菜回来,顺便打桶水预备着一会儿把坛子刷一刷,免得弄脏了世子的衣衫。

萧应问倒不怕弄脏衣衫,但听她说起这个耳熟的姓氏,略略思考,才“哦”了声,问道,“陆暇?”

奇了,李辞盈瞪了瞪眼睛,“郎君连这个也查明白了,看来这世上已没有您理不清楚的案子。”

萧应问道,“某可没兴趣查这些。”他低低笑了声,“只不过,有人夜里爱说梦话,总把什么陆暇家的酱菜挂在嘴边。”

梦话?!可别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罢?李辞盈一捂嘴巴,掀了眼皮警惕地瞧着他。

萧应问面上淡淡看不出什么来,可夕阳远照之下那密集的长睫压住重重金辉,怏怏垂得乖顺,莫名让人觉出些怅然。

“现在捂嘴是不是太晚了些?”

晚就晚吧,反正他过几日就要离开这里,至少三年都不会再出现在陇西了,李辞盈笑道,“亏得您大人有大量,没和小的计较呢。”

萧应问哼了声,“知道就好。”

这会子过去,刚巧在正门口遇见了扛着小坛儿要送货的陆二娘,两家是极熟的,一听李辞盈要拿些菜,她当即放了手中的活,要领了他们往院子里去。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陆二娘笑道,“今日摊子上忙着呢,要是再晚一些过来,保证没人给你们开门。”

她瞅着萧应问没在意这边,立即俯耳问李辞盈,“这又是哪位?”

“又是”,李辞盈白了她一眼,想着萧应问也没有要与人家寒暄的意思,只低声道,“你不管。”

刚走两步,陆二娘又想起一事,“对了!阿盈你来得正正好呢,我阿兄晌午带了书信回来,命我空了带去给你,今日生意好得不得了,我忙着忙着就给忘了。”

书信?李辞盈随口问了句,“哪里寄来的?”

陆二娘叉腰瞪她一眼,“明知我是不识字的,怎要这样为难。”她眼珠一转,“‘哪里寄来的’,八成就是‘那里’呗,就搁在中厅的圆桌儿上,一会儿你自取了去罢。”

做这几件事花不了多久,但陆二娘急着要走,三人只得兵分几路,萧应问被留在院中水井打水,李辞盈则先去中厅取书信,而陆二娘舀好酱菜,嘱咐了一句让他们走的时候把门带上,便匆匆抱着坛子走了。

陇西的土井挖得极深,转轴辘轳又是一根歪木,萧应问卷了三回棘轮,才堪堪装满手边这只小木桶。

可李辞盈却一直没出屋子。

又等了好一会儿,萧应问才叹了气,抬步往中厅走。

果不其然,那女郎一张纤影对花窗,垂首正读手中书信,不知多少专注,连他刻意加重的脚步声也充耳不闻。

这一刻真正蕴愤在喉,萧应问凉凉开口,“不知裴郡守写的是什么家常事儿,要令三娘如此迫不及待,在陆家人的屋子里就字字研读起来?”

平日听他这样冷言冷言,她又怎肯一言不发受着?!萧应问百思不得其解,直至此刻听见中厅中回漾的一声极轻的啜泣。

他不知自己从来卑劣,在意识到裴听寒可能让她伤心的这一刹那,不耻的窃喜如蔓丝蜿蜒走枝,驱使着他、诱哄着他,不由自主向她靠近。

“……怎么了?”萧应问迟疑地问了句,“昭昭?”

这时候再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