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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意昭昭 虞渡 63691 字 1个月前

盈没想到案子进展得这样快,但一想到萧某人终于要离开陇西了,真是忍不住谢天谢地,等他一走,事情便再没有了变数,这怎能不让她喜笑颜开。

她抿住唇角的弧度,长叹一声,“竟这样快就要走了……”

得意忘形,萧应问早晓得她恨不得他滚得远远的,只不过此时亲眼见着她是如何欢欣雀跃的,心下却是另一番黯然滋味。

罢了,既她执意要嫁裴听寒,他未必不能成全。

萧应问自嘲笑了声,故作遗憾摇摇头,“也是可惜,某本想着庄冲有这样的本事,不若案子过了便招作不良人协侦缉之职……”

李辞盈终于是止住了笑,不可置信上前一步,“郎君不是玩笑话?”

萧应问扶了额角,笑道,“可三娘说——”

分明要有了决断,却有意要逗弄人家的,这会子可真笑得不行了,李辞盈咬咬牙,“您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好了。”

此番恩德之下,萧世子提出要去南门吃一顿便饭索为“报答”,李辞盈又岂会小气?

与姑母说明有大人物来家中做客后,她当即去陆家选了一只肥硕的三黄鸡,卯时一刻起锅烧水,足足炖了三四个时辰,这会子也懒管左邻右舍做何感想,自掀了盖子来闻——

醇香浓郁,鲜烂入味,热腾腾的白气直扑鼻尖,怎么得也能让他满意罢?

萧世子十分讲理,至申时推门做客,还拎来一盒酱菜,而他身后——

已于院中整装相迎的李家人均抬首望向他们。

萧应问惭愧道,“实在家中管得严,不得已与侍卫同来,望三娘与姑母切勿介意,他只站在一旁便罢了。”

李辞盈怔愣瞧着萧应问身后带着饕纹银面的庄冲,才知为何前者会莫名提出要来南门吃这一顿饭。

既往新生,怎能不光明正大回家一趟?

第44章 “赤色绸纱。”

家贫累苦,李家几口人常年自个儿都吃不饱饭,更别说宴请客人。这回是临时拖了桌椅到院中来用,李辞盈本是怕萧世子不愿与小儿同桌,才在旁支了张矮几预备给蛮儿、面儿用。

这会子李兰雪听着说什么侍卫不便与主家同桌分食,便又张罗着在矮几旁搁了张圆凳让庄冲坐。

两个小的早在看见庄冲腰间那柄威风凛凛的宝剑时已雀跃到了极点,一左一右围着人家问个不停,只恨不能当场与他学个两招。

于是这一顿饭算吃得宾主尽欢,李辞盈明白萧世子一向挑剔,日前就已将桌椅器皿清理得透亮发光,因不想他的清高姿态让家中人觉得为难,还咬牙斥资采买一只新瓷碗专供给他用。

也不知是不是人之将死——不对,李辞盈摇摇头,是人将远行,其言也善——萧应问此来似变了个人,言辞恭敬谦让,举止温和礼容,与荒城野妇畅谈不止,甚至顺手为李兰雪舀了一勺子汤。

这会儿想想,其实萧世子足够仁义,庄冲昨日服了白丸本该受万蚁噬心之痛,也是前者运气为他疏了血脉,才得有惊无险。

李辞盈侧眼见着矮几上三人其乐融融,深觉这一桌家常便饭实难报答萧应问的恩情。

而且——李家人食量之巨难以想象,萧世子进食细嚼慢咽,根本不敌此间几位饕餮风卷残云,天儿还没暗,他带来的那一屉精美的酱菜都被瓜分完毕了。

李辞盈难得惭愧,也是这一念之下,她忽然想起了仍埋在老宅之中的一坛桑落酒。

“不错。”李兰雪也记起了这事儿,忙推了李辞盈起来,“咱们搬到南门时候也没去启,多少年过去,这会子喝怕就是最好的,快快去取了过来。”

李辞盈“哎”声答应着,立即就提裙站起身要去拿墙围上摆着的一把镐斧。

萧应问*哪里稀罕这点子东西,方说了句“不必麻烦”,又听李兰雪絮絮叹道,“那还是盈娘三岁时她阿姐亲手埋下的,唉,遥遥想着似还在昨日……”

哦,三岁埋下的酒酿,按大魏民俗,本该留在女郎成亲后与郎子共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