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铺天盖地而来,朝珩无法以灵力相对,就只有以本身的反应与剑招相抗。
一边玄扇翻飞与浊气搏斗,一边空拳对厉掌。
虿女很快不敌。
其实听到朝珩声音那刻,她就知道赢不了了。她自知,当年陵江王尚败落于朝珩之手,她如何是他敌手,即便有秘法浊气,也不过垂死挣扎……何况前面织造幻境时已耗费精力,又被那少女搅闹得心神不宁。
为今之计,只有一搏!
思及此,虿女其中一缕浓雾不向朝珩而去,反而在他不注意的时刻刺入自己的胸膛,心头传来虫爬蚁噬的疼,浑身剧烈颤动一下,那心头凝出一道浓如黑墨的雾,迅速向朝珩袭去,而后者果然未察,被雾气猛然刺伤。
朝珩捂住衣襟,墨色衣衫并看不出颜色的变化,他却能感到掌中一片濡湿。
磅礴的恨意能让人爆发异于平常的力量,虿女大喜,便要近一步牵动雾气。
可就在她大喜之刻,驭法之时——
剧烈的疼痛从后背传来,跳动的心脏破裂在一瞬,白茫的眼瞳猛然扩大,雄厚的煞气倏忽间蒸发。
一柄冰透的长剑从后背穿透到胸前,晶莹的剑身淌着殷红的血,一滴又一滴。
没给她反应的时间和喘息的余地,那长剑狠狠拔出,霎时血雾炸开,满眼皆红。
剧烈的疼痛和生命的流逝点燃刻骨的恐惧,身后的人不知是神灵还是恶鬼,想帮她缩短恐惧的时间,于是一剑又一剑,干脆利落地穿透她的心。
跪倒在地时,她没有被剥夺的听觉十分清晰听见那少女柔婉又泫然欲泣的声音:“师尊,我太害怕了……我好怕她让你死掉,好害怕……”
少女明明是颤着声音,抖着双手,虿女却根本不觉得她在流泪。
虿女直觉觉得,她的颤抖,不是悲伤。
而是兴奋。
她失去了眼睛,心却似乎一天比一天敏锐。
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他们走了,又很久,夜色浓郁,有人独自回来,应该是那少女。
那少女从她的伤口中,汲取走她全部的寿命,还有她为他收集的寿命。
原来她这一生到死,竟然是为别人做嫁衣!
身体愈发干瘪,灵魂愈发飘忽,所有消散之前,她听见少女柔美却冷的嗓音轻轻响在她耳边——
——“我再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那个被郑府送给知珠君的蛇女。”
——“也许你不记得我,但我还是想向你炫耀一下,我和你不一样,我有自己的名字了。”
——“我叫阮含星。黄泉路中,奈何桥上,可定要记得。”
残月挂孤岩,寒星照寂天。
高歌谁人赏,落红空自艳。
望生枉死断妄念,郎君忘不见。
幽幽尘世何堪眷?笑煞桃花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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