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晃到旁边的时候。
姜早看见不远处的窝棚里还蜷缩着一个人。
“阿昭……”即使已经许久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形,还是让她的名字在心底呼之欲出了。
她迅速爬下了房顶,贴着墙根,三步并作两步,在探照灯扫过来之前跳过了街道,躲进了对面木屋的阴影里。
迎面刚好有一个士兵背对着她在墙根底下拉上了裤子拉链,姜早瞳孔一缩,在他转过身来之前,抓住房梁,用一个引体向上把自己拽了上去贴在了房梁上,直到他渐渐走远。
姜早才松了一口气,轻轻落了地。
自从那天之后,闻昭便连集体宿舍都没法回去睡了,只能像一条死狗一样被随意丢弃在营区里,这正是青山的高明之处。
她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一个蝼蚁而已,又会对她构成什么威胁呢。
更何况她最重要的人都在这里,闻昭根本就不会跑,她要是跑了无疑就是宣告,她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无形战争中输掉了姜早。
那么这样的她,自然也就不配得到姜早的喜欢,正是这种跑不了但是又无法靠近自己心爱之人的痛苦才是对一个人最大的凌迟。
闻昭本已心如死灰,直到今天颜真的出现,为她带来了姜早的话,才让她重燃希望。
这正是她苦苦坚持下去的理由。
每个夜里,她都摩挲着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蜷缩在一起,靠着从前的记忆过活。
她本以为今夜跟往常一样,是个不眠之夜,身体上的疼痛让她昏昏沉沉的,但意识却陷在过往的回忆里拉扯着她的五脏六腑,让她愈发清醒。
直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有人在快速接近她,闻昭以为又是那些士兵,神色一凛,在那人的手即将触碰到她的身体的时候,一拳砸了过去。
直到手腕被人捏住,她抬起头来,在口罩下看见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她似有些不可置信,嗓音微微颤抖着。
“小……小早……”
话音刚落,探照灯又扫了过来。
姜早一把拽起她:“走。”
两个人躲在了探照灯照不到的阴影角落里。
“阿昭、阿昭……”姜早捧起她的脸,在黑暗里细细瞧着,话还未说完,泪便落了下来。
“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不过短短几个月功夫,她便瘦的脱了人样,眼窝深陷,面容憔悴,头发也干枯打了结,只是发尾还系着她送的那个熊猫发绳,已经微微泛着黄。
“我……我没事……真的……真的是你吗?是……我在做梦吗?”
闻昭也哽咽着,摇了摇头,眷恋地把脸贴在了她的掌心上,来回摩挲着。
“我还以为……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
姜早感受到她的额头还是有些烫,想到颜真说的,今天见到她时的惨样,咬着牙,一把把人拥入了怀中,泪水簌簌而落。
“怎……怎么会……我们……我们说过要一起共度余生的……你忘了我们在崇明雪山上许下的誓言了吗?”
“此刻群山见证,我对你的爱亘古长青,至死不渝,你……愿不愿意在这个混乱复杂的世界里和我一起共度余生?”
“不用数了,我愿意,这将是我一生最重要也最勇敢的决定。”
过往一幕幕伴随着她的话映入脑海里,闻昭终于忍不住咬在了她的肩膀上,嘴里发出了压抑着的细细碎碎的呜咽。
那一瞬间,姜早瑟缩了一下身子,却并没有躲,只是默默承受着她的一切伤心和痛苦。
下一秒,闻昭怕弄疼她,却又松开了牙,只咬住了她的衣服,像可乐刚回来那天一般,埋在她怀里,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姜早轻轻拍着她的背,一直重复着。
“我在阿昭,我在呢,阿昭。”
直到许久以后,等她平复好心情,闻昭松开她,张口的第一句话也并不是埋怨她和青山走的过分亲近,而是关心她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