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一下。
谢开山看着那道刺眼的猩红。
如水的音韵像是温暖春风,可以舒缓她一身的伤痛。
她拿出灵囊,用尽全力向窗外扔了出去。
谢开山捋起袖子,露出胳膊上锦绣斑斓的刺青:“多谢你们这两个杂种帮我开悟,姑奶奶我破境了!”
“原来你是循着笛声找来的……”宋锦书垂眸。
然后破碎、枯竭的筋脉中开始有源源不断的灵力灌入,她感到天地高旷,少年执念如一缕烟、一滴水,消散在天风瀚海中。
虽然隔着金罡罩,他还是被打得倒在地上,耳边嗡嗡作响,脸颊当即高高坟起。
然而她忽然睁开双目,额间灵纹骤现,周身忽然金光大盛,那些金针尽数在光里消融。
宋锦书看见她痛苦的神色,脸上现出不忍之色,圣子看在眼里,连忙道:“锦书,千万别停下,不然我们插翅也难飞了!”
“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没想到真是你!”谢开山道,“那些邪修也是你们放进来的?”
他捂着心口“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只听“叮叮当当”,金针密雨般打在她头上、身上,但她却毫发无损。
酒楼老板在底下听着楼上包厢里的动静,大气不敢喘一声。
非但破境,还连跨了四个小境界。
谢开山瞥见那玉箫便是一怔。
“宋锦书。”她看向最熟悉又最陌生的人。
眼下回想起来简直像是中了邪。
谢开山不闪不避,凝神运功,周身金光流溢,金环撞在她鼻梁上,发出“铛”一声巨响。
另一种痛比身体的痛更甚。
没了法罩保护,圣子顾不得继续扮柔弱,腕上一对金钏飞出,煞时变作项圈般大,直朝女子面门撞去。
好痛,好不甘心。
阿凤脸色遽变,那是门主给他保命的法器,是地级上品法器,对付化神期的一般法修、武修都不在话下。
这管玉箫她太熟悉了,以至于方才看见它时,她仿佛遇见故友,不由自主地弯起了唇角。
谢开山左右开弓,“劈劈啪啪”接连打了他十几个耳光,然后一拳砸向阿凤身前的金罡罩,只听“哐啷”一声仿佛冰裂瓦碎,法罩彻底碎裂。
他看向青梅,苦涩道:“开山,你真的用了全力……”
宋锦书一咬牙,从怀中取出一支玉箫,贴在唇边,颤抖着吹奏起来。
谁知竟不能奈何区区一个金丹期的体修。
随着躯体的破碎,如湿泥般淤塞在胸中的东西也消散了。
肌肤上流溢的金光霎时黯淡了下去。
她的眼神锋利如刃,仿佛割断了什么。
她紧紧地攥着灵囊,感觉蛊虫撞着她的手心,仿佛在鼓动她。
“开山,你先等等,有话好好说!”宋锦书失声道。
圣子脸色发白:“你……你不去救你那朋友?她在花舟上吧?锦书总说谢姑娘重情重义,却原来在你眼里,报夺爱之仇比解救朋友更要紧?”
这是何方神圣?云雨宗何时有这么厉害的角色?
老板有些茫然。
宋锦书对昔日的青梅怒目而视:“你要打就打我吧!”
她说着一脚踹断了宋锦书的玉箫,一手一个,将两人拎了起来。
宋锦书微露迟疑,随即闭上眼睛不去看青梅,继续吹奏。
宋锦书一懵。
男人凄厉的惨叫中夹杂着骨头断裂的声音,倒是没怎么听见桌椅遭殃的声响。
“好啊。”谢开山抬起手,铁掌挥出,扇在风月门男修的脸上。
比起打渣男和小三,当然救她家小圆子更重要,谁知那傀儡人却拦住了她:“我去救,你自去报仇。”
和这管玉箫有关的回忆,几乎是她整个童年、少年时期最明亮的一抹颜色。
原来那不是风声,是玉箫的声音,谢开山恍惚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