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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戎的感知,

星球的体温、时间流逝的嗡鸣声,雨水穿越大气层时划破风压的细语、云团流动时的呢喃、山峦和岩层的呼吸、远古语言的虫鸣、还有那些来自不知道多少光年之外的呢喃低语……

甚至是某个军部内部频道里, 一条尚未完全切断的紧急跃迁警报声;某个边陲资源星球的天体结构发出断裂前的哀鸣声;某个即将被处决的失败基因改造体在维生液里吐出的最后几个意义不明的气泡声……

来自宇宙四面八方的信息碎片,以无法分辨的顺序蜂拥而至, 在喀戎的脑海中粗暴堆叠,

他一瞬间,陷入了宇宙的喧嚣中,视界坍塌,他来不及发出半点声音, 身体已向前倾去, 一头栽到了雄虫身上。

——

奥菲凝视着雌虫的双眼, 那对琥珀色的瞳孔中倒映的火焰突然剧烈升腾,

他能感受到,或者说是直接共享着对方的每一次心跳,甚至那些汹涌的情绪, 都化作滚烫的岩浆,顺着无形的链接灌入他的脑海。

可突然,火焰突然像被无形的手掐住,它闪烁了一下,然后骤然收缩。

雌虫的瞳孔倏然失焦,膝盖折断般跪落,整个身躯如同断线的木偶重重砸进他怀里。

雌虫的头无力地垂落在他的肩窝,奥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冻结了所有的感官,他抱着雌虫,僵立在原地。

——

喀戎再次醒来的时候,第一个见到的虫是涅法。

涅法站在床边。

这位神使穿着帕尔米隆星时的那套灰色长袍,他正痴迷地,专注地翻阅着一本厚重的古籍,另一只手握着一根羽毛笔,似乎在记录着什么,察觉到注视,他立刻抬起头,眼中盛满了灼烧般的明亮。

他正注视着正在显现的神迹。

“喀戎上将,很高兴见到您醒了,日安!”

喀戎努力聚焦视线,喉咙干哑地动了动:“……冕下,我这是……怎么了?”

涅法连忙低头翻了几页,“根据已知的记载,双月仪式会让两个灵魂永远绑定,这通常意味着知觉互通,情绪共享。”

他说着停顿片刻,抬眸看了他一眼。

“您知道的,奥菲冕下的精神力很强,并且甚至一直都在外溢。换句话说,他能听见神明的低语,听见时间的回响,听见宇宙深处里不断回旋的声音。这些混杂无序的感知,自他出生起就从未停止。

所以他其实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些,学会了过滤,忽视和屏蔽。可是您不行……在双月仪式建立链接的那一刻,大量无意义或无法理解的信息毫无缓冲地涌入了您的脑海。

……好在,您的身体强度很高,换做别的虫,早就会被这些信息烧穿大脑,医护虫做了检查,您的身体没有大碍。”

喀戎听着,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喉头泛起酸涩:“……那我的雄主?”

涅法随手指了指一旁的治疗舱,似乎对奥菲这种日常发疯的习惯感到习以为常,“……他给自己注射了过量的精神力抑制药剂,屏蔽了绝大部分的感知,陷入了短暂的昏迷,这也是您现在能够清醒过来的原因。

不过您不必担心,在神殿现存的所有资料中,类似这种链接都是暂时性的,一般几日内就会自然消散。只是……奥菲冕下一向过于……心急。”

喀戎静静地看着那具治疗舱。

他才意识到他从未真正理解过奥菲身上的那些反常。

那些偏执的占有欲,那些动辄失控的情绪起伏,那些毫无由来的荒诞行径……甚至是在初遇时,对方如同被抽离灵魂的木偶,每个动作都带着诡异的凝滞感,仿佛一具精心雕琢的皮囊,空洞而机械地模仿着生物的悲欢。

他曾试图将这一切归结为奥菲的个性,甚至是养尊处优的雄虫通病。但现在他忽然意识到,这些他无法理解却逐渐接受并深爱着的举止,居然可能源于另一个他根本无法想象的维度。

还有……在帕米尔隆星,雄虫二次觉醒的那一夜。雄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