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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任何一个人。就好像,在山顶的生活,只是发生在很遥远的、完全不真实的一场梦。

现在梦醒了。

这些人都不见了。

只有程时闵在她旁边,很关切地摸摸她的头,问她有没有什么后遗症反应。

隋秋天摇摇头,说没有。

然后她嘶着声音问,“棠悔小姐呢?”

“你现在先好好修养,等出院了,我带你回潮岛。”程时闵好似没有听见她的话。

好似自己根本不认识“棠悔”这个人,她变成一个隋秋天一觉醒来就失去记忆的人,自顾自地给她整理着被角,“等这场雪下完,我们就一起回家。”

隋秋天觉得她的态度很奇怪,也觉得她每天不工作在医院里照顾自己也很奇怪。

她问她为什么不去工作。

程时闵很平静地对她说,“因为我辞职了。”

隋秋天愣了愣,张唇。

程时闵躲开她的视线。

声音压得很低,

“你也辞职了,不要再去想那些不必要去想的事。”

“为什么要辞职?”隋秋天不是很能理解她的行为。

程时闵笑着摸摸她的头,“因为想跟你一起辞职回老家啊。”

“表姐。”

隋秋天躺在病床上,注视着她的眼睛,“我不喜欢你这么做。”

程时闵嘴角的笑敛了一下,“你可能误会了,我什么都没有做。”

“我知道你的意思。”隋秋天的伤还没有好全,多说一点话就容易冒冷汗。

但她还是一边咳嗽着,一边坚持把自己要说的话,一字一句地说下去,“你是你自己,我也是我自己。”

“我辞职,和你是不是辞职没有关系。如果你要跟着我一起辞职,我会觉得你很奇怪,也很不喜欢你这种行为。”

她躺在被子里面。

很温顺地对程时闵说,“我不想,而且本来也没有必要承担这种责任。”

程时闵沉默下来。她看着她,轻轻替她扯了扯被子,

“知道了,你先休息。”

隋秋天顺从地躺下来,但还是在程时闵离开之前,决心要和这位总是在自己面前显得别扭又矛盾的表姐,把话说清楚,

“你不需要因为当年没有阻止她们,就对我感到愧疚。”

“你当时也不过是个比我大几岁的小孩子,不是我的妈妈,不是我的监护人。”

“你对我没有责任,不需要弥补我。”她对安静下来的程时闵说,

“但我还是很感谢你——”

“能在这种时候照顾我,甚至是牺牲你自己的工作来陪我。”

程时闵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没有接,她低着头,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备注。

她看清了,隋秋天也看清了——是陈宝君打过来的电话。

“可是我已经是大人了。”隋秋天最近几天睡眠都很多,动不动就困,才说了几句话,她就已经掀不开眼皮,音量也变轻了下去,“而且,我们都已经是大人了。”

这句话落。

意识渐渐下沉。

隋秋天躺在温暖的被子里面,难以抵抗气温和身体的双重限制。

眼皮沉得有些掀不开,已经快要睡过去。

过了一会。

她听见程时闵吸了吸鼻子,站起来,拿着电话走了出去。

隋秋天呼吸均匀,意识也逐渐像一艘小船,沉进了水里。

不知道再过了多久。

她感觉到有人进来了。

这个人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她好像是坐轮椅进来的,速度很慢,在隋秋天的病床边停了很久,像她飘在漫无边际的大海里中,遇见的另一艘小船。

她没有喊醒她。

也没有对她说一句话。

她静静看着她。

很久。

才犹豫地。

很慢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