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太过冷漠无情?
那毕竟是跟随他好几年的麾下。
就算个体必须屈从集体,难道就该漠视他们的痛苦吗?
那些失去挚爱的家属是否也和叶桉一样,曾经痛苦到无以为继。
这些年他竟一叶障目,始终以上位者的角度看待这件事。
自相识以来,黎诺心中揣着一份好奇,像叶桉这般聪明理智的人,怎么会在生与死的问题上走进死胡同,如今知晓了,能理解吗?
能,好像又不足够。
黎诺崇拜的大哥帕克里特,幼时便在他心里种下一个英雄梦。
大哥每次去培育院看望他,总会捎去金灿灿的奖章,稀奇的战利品,和惊险刺激的经历趣闻,如何击退侵略的外星异族,如何开拓环境恶劣的荒星,如何以一抵十救下挟持的人质。
黎诺视大哥为榜样,憧憬长大以后追求他的脚步保卫全人类,可惜他刚迈出第一步,大哥所乘坐的战舰被击毁发生爆炸,残骸被涡流气体卷入风暴,彻底消泯。
后来他走上大哥未完成的道路,经历过他讲述的一切,那些跌宕起伏的故事背后,每一件都少不了血与痛。
他被虫族的足镰差点开膛破肚;枪火洞穿他的腹部;横穿湿林,伤口被微生物感染,各种细虫在溃烂的血肉里产卵;被亲近之人背叛折辱……
黎诺倚仗军人信仰熬过濒死,磨练出非人的意志,而这份信仰来自他被家人塑造得坚不可摧的灵魂。
即使十五岁心智尚且不成熟,失去大哥痛苦万分,他还有父母,二哥,双生妹妹,还有深厚的底气。
哪怕现在只余他一个人,依然可以凭借底气、信仰继续活下去。
从小黎诺就知道自己身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父亲家族兴盛,母亲是联盟秘书长,算得上显赫。
故少时,乃至成年以后,母亲常教导他谦逊,为人要有最基本的同理心。
黎诺铭记于心,时刻警醒。可这刻他悲哀地发现,即使自己和叶桉拥有相似的经历,仍旧无法完全理解对方。
底气深厚决定了他们对待同一件事心态的差异。
他站在前头,告诉叶桉前路光明璀璨,会不会显得轻飘飘?
在叶桉望过来的分秒里,黎诺脑海里闪过无数纷杂的思绪,最后通通隐去,唯眼前的人越来越明晰。
叶桉身上萦绕的雾终于被他拨开,里面是个精致华美的人偶,千疮百孔,四处漏着风。
偏偏此人还在说:“其实不是完全一个人,院长和老师得空就会来看我,”
叶桉喉结滚了滚,“十多年过去,早就没什么事,不然我也离不开培育院。”
所以请不要同情我,不要把我放在弱者的位置去俯视,怜悯。
少将那双浅绿色瞳孔变得幽深复杂,情绪厚重得令他无力招架。
他忍不住会想起栎青把他和桐月护住的场景,如果可以,他更想是保护的那个人,而不是被保护者。
叶桉脸别到一侧,顿了顿说:“我能理解联盟的做法,稳定永远是统治者最在意的首位,少将不必放在心上,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黎诺呼吸骤然一滞,他是在反过来宽慰我吗?
不该这样,不该这么平静。
得知大哥出事后,他和妹妹拥抱痛哭,父母也难掩涕泪,时至今日想起亦会黯然神伤。
这才是人之常情。
叶桉……
黎诺垂下头,眨了眨艰涩的眼眶。半响,他沉沉呼出口气,一把拉起叶桉,“来。”
叶桉不明就里,跟随少将来到一间宽旷的房间,两架机器人立在一排训练用具旁边。
他眼看黎诺取来两样东西,一双类似臂套的片式机甲,安装时关节处发出清脆的金属摩擦声。
另一个是弧形树脂眼镜,两端有接拨片,会自动吸附到太阳穴。
带好后,黎诺向后退开,“眨眨眼。”
叶桉听话眨了两下眼,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