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你爸爸现在很支持你的呀,你的剧他有看的,还发朋友圈让他那群朋友都看呢,”我妈怕我挂电话,语速变得很快,显得十分急切,“棠棠,妈妈知道你走到今天不容易,你可千万不要干傻事,那样你付出的一切不都全完了吗?”

“那又怎么样呢?”

我妈声音一滞,声音低下来:“妈妈前几天碰见平家人了。他们去祭平以杉。平以杉以前对不起你妈妈知道,妈妈只是想说,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他们家看起来也完了。”

“我不想听。”

平以杉入狱后没多久,被查出来脑子里有瘤子,所以放出来保外就医,没两年就死了。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再没有听我爸我妈提起过这个人。不夸张地说,我几乎把他忘了。我妈还想说话,这时我的面前出现一个人。我抬起头。

程阿姨老了。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褂子,头发挽起来,发丝中闪着银白的黯淡的光。她反应了一会儿,问:“你来干什么?”

她堵在门口,做出一个防御的姿态。我挂掉电话,一时间不知所措起来,我说:“阿姨,我是来找孟深的。”

“这儿没有孟深。”程阿姨说。

“我……我们可以先进去吗?”我说,“我有些事情想问,求您了。”程阿姨仍只是摇头。我只好先说点别的:“颜颜呢?这么多年不见,颜颜应该也是大姑娘了,高中还是大学啦?”

程阿姨不再摇头了。她缓缓地抬起头,死死盯着我的脸。下一秒,她的眼眶中忽然涌出许多泪水。顾不上理我,她胡乱地把钥匙捅进锁眼打开门,我也跟着闪进去。

满目萧然。室内的陈设和我记忆中的大不相同,除了最基本的家具,什么都没有了。我的心中闪过一丝惊异的预感。程阿姨说:“颜颜上山了。”

“上山?”

“对,山里清净,空气也好。她去山里了。”程阿姨死死咬住嘴角,“山里对人的身体好,颜颜上了山,就不会疼了……”

我忽然明白了程阿姨的话是什么意思。我茫然地张开嘴,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颜颜,应颜……

“我只是出去打了个饭,我只是……”程阿姨捂住脸,“她就跳下去了……我明明让孟深看好她的……”

应颜得的是白血病。她当年的主治医师说,应颜很乖,他哥来的时候,她不管再疼都不会表现出来。但是有一天,她做过透析,忽然问医生:“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去死呢?两个星期以后可以吗?”

“你好好治病,还有很长的日子呢。”

应颜因为生病的缘故,变得非常消瘦,眼睛显得更大,看人的时候,令人感到异样的恐怖。她轻轻地摇摇头:“太久了。”

每天晚上,程慕雯和孟深都在走廊里吵架。程慕雯时而央求,常常质问,总是流泪。她希望孟深拿出更多的钱,让应颜去更好的医院。孟深为此焦头烂额,一日更比一日沉默。有一天,程慕雯很平静地跟病房里的护士聊天:“这个儿子上的可是表演学校,结果他同学都去当大明星吃香喝辣咯,他就这样。我们颜颜,命不好啊。”

孟深坐在一边,给应颜喂饭。应颜说:“我不想吃。哥哥,你陪我玩吧。”

“好啊。玩什么。”

“我想拍照了,抽屉里有你当时送给我的拍立得。我也带过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