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说,“找到死。”

“他已经死了呢?”

熟悉的心悸让我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我说:“正常来说,我不会为他殉情的。当年我就对他说过,要爱,我们就活着爱。但这种事谁说得准。说不定到时候情不自禁了呢。”

赵老师表情复杂。我以为他要劝我,结果他犹豫了一会儿说:“没死成的话可以来剧院,给我跑龙套。”

“您不嫌弃我啦?”

“反正你没戏演,也就当不成明星了,”赵老师笑了起来,起身送客,“走吧,见到孟深告诉他,行山那家蟹黄面重新开张了。我可以请你们两个吃。”

“好。”

我偷偷找小布,让她瞒过王路常,给我订最近的机票。打的就是闪电战。小布紧张坏了:“呃呃呃呃……”

“怎么了?”我开玩笑,“你不会已经跑路了吧?”

“说什么呢!”小布还急眼了,“我就是……我就是……”

“没事,”我安慰她,“我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早点躲起来不给王路常添乱,他或许还好过点。”

“那晏哥,”小布惶惶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我不好说,”我告诉她,“可能再也不回来了。可能明天就回。”

我回住处收拾我的东西,几件衣服,证件。黑格尔在缸里一动不动,我伸手把它捞了起来:“小乌龟找爸爸。”自从鱼大和鱼二寿终正寝,它对一切都兴致缺缺起来,此刻皱皱脖子,缩回壳里,正方便了我携带。到机场是半夜,小布红着眼睛送我,好像我真要怎么样了似的。我问:“网上怎么说我俩的啊?”

“说你是装双性恋骗女生的gay,说孟老师是处心积虑骗富家小受的凤凰gay。王哥的电话快被打爆了,之前排好的几个拍摄都说取消,代言……”

“凤凰gay。”后面的话没听进去,我被这个创造性的新词逗乐了。我一笑,小布的表情更加愁苦:“晏哥,你正常点。”

“我不正常吗?”

“你看起来太快乐了,很像要去和孟老师生随死殉。”

“听起来还挺浪漫,”我快乐地说,“祝福我吧,我这趟是要去揭开谜底的。一切结果,都会是最好的安排。”

和赵老师见面后,或许是焦虑过头了,我反而感受到一种奇妙的轻盈。直到落地铜原,这种虚幻的憧憬感都让我感觉不错。夏天的铜原我是头一次来,和冬天很不相同,又有某种共同之处都很严酷,无论是寒风或者烈日。我凭着记忆七拐八拐来到孟深家那片家属楼。竟然没拆。周围别的楼全拆了,盖了很多商场。我埋着头走在恶毒的日光下,没人有心情看我一眼。这很好。电梯坏了,步行上楼,敲响孟深家的门。

没人应。可能在上班。我在门口席地而坐,点了一支烟。缕缕烟雾飘散弥漫在过道里,我的心一点点落了下去。我妈打电话过来,遮遮掩掩地问我现在怎么样。我问:“我大四的时候和孟深的事,后来脏水都被泼到他身上。这事和你们有关系吗?”

“棠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妈的声音听起来很惊讶,也很伤心,“别傻了儿子,他已经害苦了你一次,你难道还要在他身上再跌倒一次吗?”

“我也不想,”我说,“我也不想的。”

我们沉默起来。过了一会儿,我妈再次开口:“妈妈只是……很担心你。我和你爸就你这一个孩子,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们真的承受不住。”

“我爸就算了吧。”

“你……你爸不容易,你也不小了,为什么就是记仇不记恩呢?”

我出道后,一开始情势还是不错的,后来慢慢就不行了。再后来,之前签我那个公司要把我转签出去。又是王艺楚找到我,我才知道这些事跟我爸有关系。一次又一次,他们总爱在背后毁掉我的一切,迫使我做出他们希望的选择。我爸还以为这样我就愿意回家了呢。

“我不是记仇,”我很难受地说,“我只是没办法说服自己再相信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