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自居,也不准她将这事四处传扬。
薛玉棠不知该不该相信崔夫人的话,心里仍有提防,问道:“我母亲,她曾在京城生活过?”
“是呢!你母亲就是洛阳人士。”崔夫人忆起往事,威严的脸上有了笑意,满是自豪,若细说可夸上三天三夜,但此时长话短说,道:“你母亲裴溪是洛阳有名的闺秀,第一才女,棋画双绝,人称才女裴仙子。”
“只可惜天意弄人,横生变故,溪娘受了太多苦了。”崔夫人哀婉,竟失态地哭出声来。
她将怀里珍藏的一支鎏金云雀纹花树钗拿出来,“这花树钗原是一对,我一支,溪娘一支,是当年我们互送的及笄礼物。”
薛玉棠记得母亲确有这样的一支发钗,小心翼翼保存在匣子里。
她将崔夫人安抚住,追问道:“崔姨,我娘怎么了?她为何离开京都洛阳,甚至都不愿提及?”
崔夫人叹息一声,想起那段日子,擦干的泪又流了出来。
“不是光彩的事,是溪娘的伤疤。既然溪娘没有提及,我也不好与你细讲,还是日后等她亲口告诉你吧。”崔夫人眼角湿润,抚摸薛玉棠的手背,问道:“孩子,你父亲是?”
这位崔夫人似乎只认识母亲,薛玉棠顿了顿,道:“先父薛鹤安,前任平泉县县令。”
崔夫人思忖,恍然大悟,笑着频频点头,“原是他啊,是位可托付的良人,可惜没能和溪娘白头到老。”
薛玉棠心里一紧,追问道:“夫人认识先父?先父也是洛阳人?”
“我想溪娘应是没跟你提过外祖父。你外祖父门生众多,皆是可塑之才,这薛鹤安便是其中之一,老实憨厚,一腔正义,比某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强千万倍。”
最后一句仿佛是在拐弯抹角骂谁。
“你母亲这些年过得可好?”崔夫人越看薛玉棠,越觉得亲切,“还有你同母异父的哥哥,他如今必是出人头地了吧。”
提及裴凌,薛玉棠脸色微变。
崔夫人还沉浸在寻得故人的喜悦中,并未察觉她神色的变化,笑道:“那孩子打小就懂事,体贴溪娘,知溪娘辛苦,从不让她操心。母子俩离开京城那年,他才四五岁,如今都……”她算了算,轻呀一声,“都满二十八了。”
一晃竟快二十五年了。
薛玉棠抿唇,崔姨怕是不会相信裴凌杀人如麻。
薛玉棠:“他出人头地了,已是益州牧的乘龙快婿。”
崔夫人欣慰,“你母亲也算是苦尽甘来。丫头,我听说你是来京治病,住在顾府,如今身子怎样了?你孤身一人,在京城人生地不熟,若有难处,只管跟崔姨讲,我万不能再让你也受了委屈。”
大抵是近段日子太过糟心,薛玉棠心里莫名一暖,鼻尖一阵酸涩,眼泪不争气地流下。
崔夫人抱着啜泣的少女,薛玉棠擦干泪,“让崔姨见笑了。”
崔夫人摇头,她看了眼桌上展开的画,脸色沉了几分,“丫头,听崔姨一句,这画不能给沈世宗。”
他不配得到裴溪的任何东西!
薛玉棠迟疑,御史大夫监察百官,纠察不法,以正朝纲,恰好沈御史喜爱母亲的画,她这才出此下策,以画接近他。
薛玉棠询问原因,崔夫人却闭口不谈,言语中甚是不喜那位御史大人。
崔夫人叮嘱道:“你莫要与他接触,不见最好。”
与崔夫人在临江茶楼分别,薛玉棠踩着马凳入了车厢,靠着窗楹思绪纷乱。
街上人来人往,顾府的马车与迎面驶来刚入城的马车擦身而过。
帘子被风吹起,须臾间又落下,车厢内的男子慢悠悠将垂落的窗帘撩起,看这繁华的京都洛阳。
故地重游,裴凌的嘴角漾出一丝笑意,随着马车渐行,这笑容却生出几分阴鸷狰狞的意味,寒眸扫过喧闹街巷,泛着一道凛冽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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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邸外的桃花树下,谢铮牵着马走来走去,身后的小厮还拎着个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