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她不要一辈子都生活在梦中。
第二天上午,她带了一些干燥的毛巾、一身方便跳水的短打衣服、还有快速补充体力的重甜糕点,坐上马车,向城外驶去。
她选择的悬崖并不是之前和沈长胤跳的那一面,那一面悬崖在皇家陵墓的山上,想要进去很麻烦,在高度上还差点意思。
她要去平时钓鱼的江边群山上碰碰运气,那里通常会有可以跳水的悬崖。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就在她觉得今天可能一切都会顺利的时候,却忽然被堵塞的人群挤得停住了。
她在马车里一晃,抬头问外面的车夫:“怎么了?”
车夫回答:“前面好多人啊,好像说是有谁院试通过了。”
谢煜向前走了几步,半弯着腰掀开了门帘,发现自己竟然到了茶馆面前那条街上。
茶馆前,尤其是公告板前被围得水泄不通,众人都争着抢着要看公告板上那些曾经的策论。
谢煜听了好久才听明白,那个和自己辩论的‘沈庚戌’前排通过了院试,这些人都是来瞻仰并且沾沾福气的。
她通过了啊?
谢煜有些愣,片刻之后又坐回马车里,对车夫说:“绕路吧。”
这件事将她的思绪骤然从‘回家’这件事上拉回来。
虽然自己已经决定要和这个‘沈庚戌’拉开距离,不相见不交流,但是好歹也算得上是朋友,对方通过院试成为了官府正式认证的‘士’,实在是天大的好事情。
从一个人的文字中可以认识到这个人,谢煜很早就意识到,与自己的胸无大志不同,这个支持酷刑的‘沈庚戌’其实很骄傲,甚至到了恃才傲物的程度。
此人心里有一番抱负,想要改变这个天下,如今对方在自己的梦想上前进了最关键的一步,谢煜不得不为她感到高兴。
这个消息短促地冲淡了她心头沉重的担忧,她翘了翘嘴角,面色却又很快沉了下来。
直到马车在群山间停下,谢煜下了马车,看见蜿蜒小路尽头的那面悬崖,神色愈发认真。
“马车留下来,你先回去吧。”
马夫点了点头,离开了。
谢煜带着自己的东西,一步步走上悬崖。
她不是怕高的人,但是从高处跳下来是另外一回事。
她也跳过水,但那是在情急之下,她和沈长胤在被刺杀,除了跳水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而且这个悬崖要高多了。
水清则浅,水绿则深,水蓝则广,水黑则渊,水黄则湍。
谢煜低下头,望着脚下墨绿色的湖面。
捡起一块石头,扔了下去,静静地等着水花四溅,又让湖面重归于平静。
这件事她上一次和沈长胤跳崖的时候也这么做过,向水里扔石头,一是判断落点,二是判断落点的地方水下的情况。
水要够深,而且落点的下方不能有礁石,否则人跳下去就完蛋了。
跳崖后,她教过沈长胤游泳、跳水,却没有教这个技巧,此刻竟然有些后悔。
但后悔的情绪没有蔓延多久,她甩了甩头,站到岸边,深吸一口气,踮起脚尖——
跳!
*
扑通一声。
坐在河堤上的沈长胤抬头看着河边的渔夫将捕上来的小鱼扔回水里,那鱼实在太小了,只有掌心大,落到水面上也只能发出微小的哗啦声。
“客官,买鱼吗?”船上壮硕的中年女人见她看过来,拎起一条鲜活的鱼,朝她展示着。
沈长胤摇摇头。
“我家鱼可好,之前有个贵客,那衣服才叫漂亮呢,次次都来买我们的鱼。”
女人还不放弃,继续推销着。
沈长胤却突然明悟了,原来草帽人最早扔到水坑里的几条鱼都是找这个渔夫买的。
她笑了一下,摆了摆手,依然示意不要。
想了想,提高声音,脆生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