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奉上茶水,说这是江南贡茶,给夫人尝个鲜。
三妇人笑呵呵地谢娘娘赏,像模像样地抿了几口,夸过好茶,继续道:“月前诊过来,赵家来人传信,家里就说得跟娘娘说一声,当初要不是有娘娘的情面,娇娘如何能有今日的美满。”
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子揣出个小锦盒:“这是我昨儿去观音庙里求来的诚念符,很有用,保准一举得男!赵家那头送了一个,今儿也给娘娘带了一个。”
其实男女皆好,不过长辈殷盼起来都指望得男,也是想着姑娘在婆家少些为难。
这是好意,不必太过强词,于是示意万姑姑收好。
三夫人又道:“原是前几日来,恰好莲清的亲事也有了指望,这才耽搁到今天才来。”
一问,三房的莲清本就不是读书的材料,今年春天的举人没过自己倒丧,三房夫妻两个渐渐认命,儿子的天分就那点,整日拘着家里反倒磨得孩子快疯了,便让他忙活起家里的铺子经管。
莲清一个十七八的孩子在外头,总也是风筝调子,三房夫妻两个一合计,还是得尽快给说合一门亲事,省得莲清在外头玩野了。
哪曾想夫妻两个没发力呢,莲清自己回家跟爹娘开口了。
“他呀相中了仲家的五姑娘。”
话音一落,崔三老爷原地蹦老高,指着莲清鼻子就骂你痴心疯了!
“娘娘,您说咱们家跟仲家在朝堂上从来都是左右分站,大哥顶门户撑家业多艰辛,三房没出上力不说,还出了莲清这个叛徒!”
崔雪朝轻咳笑了,“三婶娘这话严重了,莲清一个孩子不至于乱到两家公事。”
话是这般说,诚如那井水是不犯河水的,崔家跟仲家天然上就是两派,若是结了姻亲,落到陛下耳朵里只怕不爽快。
“臣妇在家劝了莲清几日,谁知他软硬不吃,气得他父亲大棍子抽了一顿。他瘫在床上养伤吃喝不愁,牵连做爹娘的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来娘娘跟前求个准话。”
能求什么准话?
不过是瞧着娘娘在陛下面前得脸,想让娘娘从中说和一二。
仲家是清流,五姑娘虽是庶的,却是仲毓长子之女,娘娘的父亲是个不肯为家中子弟广开做官门路的严苛人,莲清公子考不得官,又被长房在官场放了话寻不到门路,自然很想走走翁婿的交情。
万姑姑见娘娘不语,便道:“那仲五姑娘是何意思?”
三夫人很骄傲:“莲清说仲五姑娘对他爱重得很。”
万姑姑看向皇后:“再过两日便是中秋宴,官眷命妇们入宫,到时娘娘不妨与仲家人聊聊,顺带瞧瞧那位仲五姑娘。”
这话让崔三夫人心中大定。
有闺女的事情在前,只要皇后娘娘出面,三夫人很有把握儿子与仲家的亲事能成。
真论起来那仲五是仲家人不上心的存在,成全小儿女,无可厚非,大不了三房多给些聘资罢了。
让人送了三夫人,崔雪朝莫名有些失笑。
人性无法定论,总有人觉得自己有资格得寸进尺。
她慢悠悠在院中散步,阿屏从屋内取了件披风给娘娘裹上:“秋凉得快,阳头一偏就觉得凉了。”
挽好绳结,又撅着嘴嘀咕了句:“陛下已经五天没来看娘娘了,前朝就那么忙吗?”
崔雪朝愣了下,似乎没想到都过去五天了。
寻了个说法:“高家在前朝时便是第一世家,它倒台牵连到好些地方,忙也正常。”
再忙吃顿饭的辰光都没有?
阿屏瘪了嘴,还想说什么,触及到一旁万姑姑的冷眼,只好作罢。
上夜去了小厨房跟秦姑姑偷摸念叨。
秦姑姑的身份不必做看灶台的粗活,只是她岁数上来觉少,瞧着小宫人们不容易,常常催撵她们提前去睡。
暖暖的塘火烤着人脸,秦姑姑听阿屏说:“娘娘嘴上不说,但心里肯定惦记。从前也不叫人送汤水到通政殿,这回一天连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