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雪朝耐心劝道:“拔苗助长的故事想必贤贵妃听过吧?再说了,皇子自有开蒙师傅教授为人处世的道理,陛下再忙于朝政也不会对唯一的子嗣弃之不顾。”
“可惜娘娘不曾亲自生养过,其中道理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让娘娘明白。”贤贵妃板着脸起身蹲了下:“臣妾告退。”
满宫人惊愕地看她毫不留情地撅了皇后的脸,然后拍拍屁股走了。
阿屏眨眨眼:“贤贵妃真的只有十七岁吗?我怎么瞧着她像个三十来岁的狠辣人。”
万姑姑进言:“若不然娘娘跟陛下提提?”
崔雪朝说不必,这点小事刻意去提,他再去申斥什么,传到外边只怕引来杨家对她的猜忌。
只不过进宫以来万事顺遂,出于教养汉王的好心,也出于中宫的地位,可惜被贤贵妃呲了一嘴,心下有些烦躁。免不得觉得苦恼,若是嫁给一寻常百姓家,也不必为继子而费心。
这一天怏怏的没什么精神,万姑姑留神娘娘的脸色,下晌皇后娘娘睡了一觉起身时喊阿屏拿物件,万姑姑不免有些失望。
消息回禀到文渊殿,乾元帝想了会儿,吩咐童公公传太医。
太医来得很快,为陛下请脉时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过后问陛下是何处不舒服?
乾元帝像个捉摸不定的病患,“你看朕五脏六腑可有哪里不妥当?”
太医沉默,又请了一次脉。
“陛下贵体安康,臣没瞧出不对劲来。”
乾元帝挥退左右,单独与太医说话:“朕早年打仗时左腹处曾受过伤,当年医治条件局限,只草草包扎后自行痊愈了。朕眼下拿不准究竟有没有留下暗伤?”
太医往陛下手指的方向看看,心里有数,再诊脉时着重诊肾脏功效。半晌后,“陛下可是行房有碍?”
“那倒没有。”
乾元帝斩钉截铁,“为防万一,传你来朕好安心。”
太医思及陛下这些年只汉王一个孩子,未免太过孤零,大婚之后御幸也不算少,看来是急着想再有子嗣了。
太医确诊无碍,让乾元帝不用着急。
但乾元帝心里存着影儿,心不在焉地处理完政事沿着廊桥水榭回到住处。
崔雪朝还没睡,坐在灯下翻着明园呈递上来的账本在看,见他恍惚着坐到自己身边,“怎么了?”
袁望摇摇头,心下惴惴,本来自己在遇到她前不曾保持一个干净的身子,已经让她很委屈。
今日骤然想起往事,一个月颇为骄傲的床榻表现突然扑了一层暗淡色,将来日久,她颗粒无收,或许意识到问题出自于他,后悔嫁给自己如何是好?
“汀溪,你喜欢孩子吗?”
崔雪朝头都没抬地说当然,“寻常妇人十六七就有孩子,我二十四了,自然很殷盼生育自己的血脉。”
提及此处,以为他听说汉王的事情。
正要劝他好言跟贤贵妃开解,岂料一抬头,他那神情难看得像是天上破了大洞窟,吓得她心跳加快。
“汀溪,若是朕往后不能给你一个孩子呢?”
他心事重重地开口,渴望一个‘没事,没有孩子你我相守也很圆满’的回复。
对坐的崔雪朝茫然之下又觉得荒诞:“什么意思?不给我孩子,你是打算给谁孩子?”
第43章 难不成你是虚的?
短短一句话, 是她对他清白的质疑。
袁望只好全盘交代,提及自己曾经受过伤的往事,“你说万一我光行房威武, 却颗粒无收, 这可如何是好?”
这是很了不得的大事。
账本也不必再看,千万金银在手, 没有孩子总会觉得遗憾。并非爱他至极点,是自己想有个牵挂。
“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一切无碍,只让我不必心急。”
袁望:“但你知道的,这些医家总不肯把真实的情形告知病患, 藏三分给自己留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