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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络灵脉若受过重创,一切基于常规脉象、气血作出的推断便全部作废。

人的经脉好似枝繁叶茂的树木,随着修炼程度会长出一条条错综复杂的枝干。

因此修仙之人脉象与普通凡人不同,仙门有自己的医师。

修炼能改变经脉的走向,受伤亦如此。

那些伤势就好似树木下隐藏了一层层腐败的毒物,随时可能影响树木,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萧少淮并未说谎,他仍高热未退,心神不稳。

那他方才都做了什么。

“萧少淮,我……”萧承野颤声开口,床上的人却似乎已经压根不想理他。

萧少淮缓过一口气,恹恹地看了他一眼,也不再往他怀里钻,而是慢慢撑起身子,一点点挪回被窝里,阖上眼,重新蜷缩了起来。

萧承野一时间控制不住有些仓皇。

他在原地站了几秒,到底还是小心翼翼抬起手,在床上人额间轻轻拂过。

床上的人皱了皱眉,往床内侧缩了一下,萧承野默然收回手,却微微舒了一口气。

温度还是有些偏高,但终于有消退的迹象。

“抱歉。”萧承野低声开口。

床上的人呼吸均匀,攥着外袍的手微微放松,似乎已经睡熟。

萧承野静了几秒,终于抬步,慢慢走了出去。

房间内终于恢复一片寂静,过了不知道多久,打更声响起的那一刻,床上原本熟睡的人忽然睁开眼。

他神色清明,除了脸色苍白外,看不出任何异常。

——甚至唇角微勾,似乎心情颇为愉悦。

萧少淮重新按住自己的脉门,手指一颤,偏头吐出一口血,脸色慢慢红润起来。

他懒洋洋半撑起身,忽然抬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一道符咒从虚空中骤然浮现,紧接着,一只雪白的猫咪倏忽从暗处窜了出来。

径直扑到萧少淮怀里。

“回去告诉樾为之。”

萧少淮垂下眼,纤细的指骨不经意间揉搓着猫咪的耳朵,鸦羽般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将琥珀色的眼眸隐隐染成暗色。

“萧承野信了。”

学堂内还在因为方才瞬息的变故喧闹不已,萧少淮盯着萧承野,表情却慢慢平静下来。

他轻声开口:“萧宗主方才就是因为这句话生气的?”

他看着萧承野微蹙的眉心,表情却一点点玩味起来。

“可是这句话——”

“是萧宗主曾经自己说的啊。”

周围的喧嚣猛然一静。

萧承野瞬间皱眉:“放肆,我何时曾说过这种话?”

他神情间控制不住浮现出一抹怒意与失望:“随意栽赃,自甘堕落,你现在已经变成这样了吗,萧少淮——”

面前的人听着萧承野的那番话,唇边的笑意却越发深了几分。

他懒洋洋举起手,比了一个投降的手势:“好好好,萧宗主明鉴,是我放任自流了。”

“这句话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萧少淮也不解释,只歪了歪头,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模糊传来:“可是我上山时,‘萧宗主’说的这句话可是已在坊间传开了——我不过只是复述。”

萧承野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冰冷,深深地望了萧少淮一眼,忽然一言不发地转身,快步向门外走去。

萧少淮唇角的笑意随着他的身影远去,终于一点点淡了下来。

时值清晨,有点点暖光透过窗几洒入房廊,投下一片橘色,压低了房梁,像是夏夜落雨前低垂的云。

周围熙熙攘攘,没有人注意俩人方才那一瞬间的交谈。

萧承野一路疾行,一直走到房廊最尽头,才倏然停下脚步。

他闭了闭眼,忽然抬手,旁边值岗的弟子立刻快步上前。

“宗主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