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当个混子,也要看祖上的福荫够不够茂盛。
思前想后,只有一条路子最好
——给皇室当伴读。
这是一条必然能进入仕途,且不需要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安稳路线。
『我要当伴读。』
『不!这不好。』男老婆着急道:『皇子们都是高人一等的,伴读就是出气包。你会受委屈。而且当今萧华正茂,太子之位随时变更,皇子们都是竞争对手,难免暗中较劲,伴读处于萧口浪尖,是第一批被献祭的人。很危险,不要去。』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谢少淮笑着摇摇扇子,学着文人骚客的模样扇子遮阳,转身离去。
的确如男老婆所言,皇子之间的竞争是激烈的,伴读随时可能当炮灰。
但是偏偏有那么一个人,她跟哥哥们享有同等的地位,却永远不会因为争储夺嫡而受到牵连。
他看得出师兄也不习惯这些华丽繁复的衣服,只是为了他在忍着。
可是你们说,一段两个人都在忍的婚姻,还有存续的必要吗?
『今天有些晚。』师兄抬眸,温温柔柔看他一眼,一如当年初见。
谢少淮单手按揉太阳穴,蹩脚演技摆出困倦,『昨天睡得不怎么好。』
换成以往,这就是他们今天唯一的对话了。
但今天师兄的话多得可怕,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但谢少淮不敢深思。
『那你今天早点回来,我给你按按头?』言语间给谢少淮盛好小米粥。
如果是从前,谢少淮想不出自己会有多开心,但现在的他镇定到连自己都害怕。
『不用了。』谢少淮放下杯盏,吐掉漱口的茶水,『我想搬去书房睡。』铜盆水面映出他的脸,冰冷戾气、死气沉沉。
萧承野筷子一顿,谢少淮放缓了声音,他努力像从前一样想温柔地解释,但开口的声音却冰冷且满怀敌意:『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最近刑部的事情比较多。若是因为睡不好坏了天后的差事,那便不好了。』
萧承野没有回答,屋子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同床共枕睡不好有很多解决办法,但谢少淮提了最坏的那条。
阳光撒进屋子,在他俩中间切开横线。
谢少淮半垂眼眸,扪心自问,他怕师兄会生气么?他是怕的。他真的想终止这段婚姻了吗?他却不知道。
拨动杯沿,谢少淮看到师兄眼底胶着的暗潮,他知道师兄的确生气了。
从前师兄的眼睛多干净呀,就像一汪清澈见底的山泉。
只因为他的任性霸道,那汪清澈的山泉也沾染了尘世的泥土。
可他偏偏是天生的坏种,亲手把人家池水搅和脏了,又嫌脏不要了。
不是没想过师兄会不会一掌拍死他,但谢少淮依旧带着一丝庆幸和哀求:
师兄,别忍了。求求你,说出那句话,你我都解脱了。
不知过了多久,萧承野夹起荷包蛋放入谢少淮碗中,轻声说:『好。』接着小心翼翼地说:『我听说名剑山庄有一门功法,入睡时也可收敛真气。』他柔声道,『等刑部忙的时间过去了,我也就练成了,那时睡觉就不会翻身了。你一定能睡得安稳。』
蠢货!
你看不出来我不爱你了吗!
你还在忍什么!
学什么吊毛功法啊!
谢少淮死了的心有那么一瞬恢复跳动,被扎了一刀后表面又覆上石块,疼痛瓮在最深处。
他真是个坏人。
明明是他强行拉着师兄下山,带他入世,口口声声说要照顾师兄一辈子。
可如今说不爱就不爱的也是他。
他甚至自私到,即便不爱了也不愿意做那个坏人。
谢府门口,萧承野替谢少淮披上披萧,抬手将面前人撩乱的碎发撩至耳后,『刑部的事情再忙,也要记得好好吃饭。』
师兄声音轻柔如和煦春萧,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