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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剩下一多半。

不过顾宁熙听闻今夜沈夫人院中气氛很不好,她想了想,还是过两日再去寻阿姊为宜。

月朗星稀,乐游院主屋中烛火明亮。

顾宁熙笑着道:“母亲,还没瞧够啊?”

簇新的一套官服悬于屏风上,是朝廷织造署午后送来的。

但凡朝中有什么升官的动向,都是织造署中最先知晓,以便提前预备官服。

孟夫人的指间小心翼翼拂过缎面,含笑道:“这颜色可真好看。”

五品文臣便可着绯色,等到了四品官服便是深红。

虽说更盼望着女儿能觅得良缘,嫁位如意郎君,但女儿能如此得朝中看重,孟夫人心中还是骄傲的。

她又不无担忧:“如今你升了官,只怕朝中盯着你的人会越来越多。你父亲说得没错,万事一定要小心为上。”

“孩儿知道。”

顾宁熙心中有数,欢喜三两日也就罢了,她不可太得意忘形。

原本升官可摆筵席庆祝,但顾宁熙思来想去,若是要宴请好友,第一位相邀的应该是昭王殿下。偏生他的身份不大合适,可若是不请昭王殿下,顾宁熙心底也过意不去。

几番思量,顾宁熙干脆不摆筵席。毕竟她在工部已足够惹人注目,低调行事些也好。

她只与表兄私下一聚,略略饮了几杯酒相庆。

表兄还赠了她一套文房四宝,砚上雕刻青云如意纹样,愿她平步青云。

顾宁熙笑道:“我倒觉得,能事事如意便好。”

二人碰了杯,瞧她眉宇间俱是欢欣笑意,孟庭也由衷为她高兴。

话题回到原点,周承仍是那一番话:“顾大人凭什么觉得,昭王殿下能理会这等琐事?”

且不说顾主事乃太子中允,东宫官属。单说他与昭王殿下的旧怨,那封贬斥昭王出京的诏书可是出自他之手。

再说前段时日顾主事自请随昭王殿下出京,言辞恳切,昭王殿下可曾答允?

周承再清楚上官们的心意不过,只要政绩在工部,出自哪位下属之手反而没那般重要。甚至于,他们会竭力避免节外生枝,力求太平和顺。

“他不是理会我。而是无论谁处于我这个位置,只要昭王殿下知情,他都会出手相助,主持公道。他秉性如此,这些年从未变过。”顾宁熙泡了第三道茶,将话语奉还,“我与昭王殿下相识的时候,周大人,您还没入仕吧?”

对方神情太过从容,周承心底不得不怀疑起来。

良久,他缓缓道:“顾大人可还记得自己打造这件犁具的初心?难道不是为了改善百姓生计?如今曲辕犁能更快发挥出效用,造福天下。顾大人又何必刨根问底,阻碍其进程。难不成顾大人入仕只是为了自己升官发财,并非为百姓谋福?”

“恕我直言,周郎中入仕的本心又是什么?您如果当真一心为民,那么翻阅过我在工部库房的借阅记档,猜到我在打造农具后,您为何不与我齐心协力?反倒是取走图纸,独占功劳?”

她丝毫不接话,周郎中哑然无声。

顾宁熙端了茶盏:“从来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既是属于我的东西,我为何不能争?”

她话音落,雅间中再度陷入沉默。

对面半步不肯相让,周承掌心沁出薄薄冷汗。

在尚书大人与侍郎大人面前,他已断言图纸出于自己之手,覆水难收。

原本以为顾主事失了太子殿下的信任,无凭无据宣平侯府也不便出面,他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

谁能想到对方运气如此之好,竟有昭王殿下作人证。

像是看透周郎中所想,顾宁熙道:“不是昭王殿下,也会有旁人。如此耗费心力的一份图纸,周郎中为何觉得我会不留后手?”

甚至人选她都已经想好,可以临摹一份图纸交给武安侯。他与工部事务毫无牵扯,为人正直,且因木战车一事欠了她人情,请他帮忙做个见证再合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