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为太子伴读,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顾宁婉悬着的心放下了些,诚恳道:“多谢。”
他不是挟恩图报之人,可为了顾宁熙不得不开这个口。
谢谦报之一笑,且让顾宁婉宽心。
月夜冷清,顾宁婉毫无睡意,与顾宁熙商议明日入宫之事。
谢谦的话顾宁熙自然知晓,她亦不觉得陆憬会因为那一箭要她性命。
可偏偏,她和陆憬间不止一箭之仇。
“怎么不说话?”
自与谢谦交谈过,顾宁婉已放心不少。齐帝既非狭隘之人,以瑜安的聪慧,就算被为难一二,应该也能应对。
“只是在想明日齐帝会说些什么罢了。”
顾宁婉点头,早做准备也好。
“明日我送你入宫,就在宫门外等你。”
“不妥。”顾宁熙摇头,知道兄长担忧自己,“传扬出去,其他人该如何议论?”
就算提防齐帝,也不能放在明面上。
“我带平淮入宫即可。”
她打消了顾宁婉的念头,只是这一夜二人皆注定难眠。
察觉到昭王殿下的失神,顾宁熙疑惑开口。
陆憬未多言,只吩咐马车先回宣平侯府。
他看着眼前人清丽如玉的面庞,低低叹口气。
若元乐当真是位女郎,兴许母后在时,便已将元乐定为他的王妃。
可惜了,天意弄人。午时刚过一刻,宫中的车驾已经到了魏宁侯府外,前来召顾宁熙入宫。
顾宁婉眉峰微蹙,侯府并非没有自己的车马。
他将顾宁熙送到府门外,平淮跟在三公子身后。
为首之人顾宁熙倒还认得,是陆憬身边的侍臣,名唤周正。
她若无其事地上了马车,与为她挑起马车帘子的周正擦身而过时,周正用只他们二人听见的声音道:“您一人入宫即可。”
顾宁熙未置可否,令平淮照例坐于车夫身旁。
周正没有当场为难,命车夫启程。
顾宁婉目送马车远去,久久立于府门口未动。
转过两条街,顾宁熙对平淮道:“你且下车,在外间多留一个时辰,再回去告诉兄长,我一切安好。”
周正策马在旁,耐心等着顾宁熙交代。
“公子——”顾宁熙放好一卷兵书,头也不回道。
这话说的直白,却是事实,顾宁婉无可辩驳。
他心里也明白,顾家新近归降,他们二人入京实为牵制父兄的人质,齐帝暂时不会动他们性命。可身处北齐皇都,若是齐帝有意为难,只怕不会让瑜安好过。
顾宁婉向旁边坐下,凝眉苦思。
他倒是真希望瑜安能如父亲取的字一般,灿如美玉,平顺安康。
顾宁熙只吩咐人替他倒了杯茶,依旧做自己手中事。
屋中唯他们二人,院外也是心腹把守。
顾宁婉望她单薄的身影,轻叹口气。瑜安所着衣衫还是前年母亲亲手为她缝制的,数年穿下来式样早就陈旧。
平淮素来听顾宁熙的命令,从不多问,今日却是例外。
顾宁熙未多言,只淡淡看向他。
宫中情形不明,多带一人,反而多添一份麻烦。
“是,公子。”
平淮最终服从地一礼,跳下马车。
顾宁熙揉了揉眉心,一路再无话。
至宫门口,周正亮了腰间令牌,车驾顺利驶入,畅通无阻。
顾宁熙望着那道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宫门,慢慢打起了精神。
“顾公子,请。”
陆憬召见她的地方并非臣子常来往的御书房,而是朝宸宫。
“叩见陛下。”顾宁熙恭敬行臣礼,“陛下万安。”
跪于殿中,顾宁熙抬眸,与陆憬目光相接。
三年未见,昔日在边关翻手为云的太子殿下已成帝王,威势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