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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今日,又该求些什么?

青烟袅袅,年轻的女郎虔诚地叩拜下去。

那便求一份泼天的荣华富贵罢。

二拜,三拜,顾宁熙手执清香,如今陛下缠绵于病榻,朝中形势变幻莫测。

若富贵难守,那便唯愿自己能够全身而退,保全性命罢了。

她起身,恭敬将三炷清香插于佛前。

回首之际,太子负手立于原处,只静静等候着她。

午后的金光洒落他满身,玉白的锦袍镀上光影。逆光望去,眼前的郎君清隽出尘,似山间雪,天边月。

他就立在那处,恍若谪仙人。

顾宁熙垂眸,是了,出身即是天潢贵胄,尊贵无匹,大约没有什么是太子殿下要向神佛祈求,且求而不得的罢。

她差点忘了,能左右朝局,决定她命运者,便是眼前人。

佛前依旧是一片静默,二人皆未语,彼此沉默着出了佛堂。

阳光灿烂,带着春日的暖意。

“许了什么愿?”

走出许久,太子殿下言语淡淡。

顾宁熙答得随意:“无外乎是官运亨通,姻缘顺遂,诸如此类罢了。”她停了片刻,“臣是俗人。”

回到马车旁,暗卫恭敬候于一旁,有密报呈上。

顾宁熙自觉退开,能加急送到京郊的,必定是何要紧事宜。

看来,她们还能在原地多休整几刻。

溪水潺潺而流,鸟鸣啁啾,自然之声若天籁。

批复了密报,陆憬面顾微肃:“告诉世子,务必谨慎行事。”

暗卫领命,一如来时一般,很快匿了踪迹。

京郊的午后宁静而又平和,飞鸟栖息于林间。

陆憬寻到顾宁熙时,她靠在树下,已合眸睡去。

太子殿下脚步一顿,低声对侍从吩咐一句。

女郎安然睡着,卸了戒备,长睫在姣好如玉的面庞上投下一道阴影。

春风吹拂墨发,空气中氤氲着野花的芬芳。

“谢殿下。”

侍女添上一盏新茶,恭敬退去亭外。

顾宁熙不好茶,但这宫中一等的雨雾贡茶,若是不品着实可惜。

她轻拨茶盏,陈府与东宫不睦已久。她为首辅门生,夹在其中唯恐稍有不慎被波及。

从入仕起太子便不喜她的文章,光风霁月的太子殿下,当然不是她可以妄图接近的。也就是前岁江南水患,太子亲往江南赈灾,她作为户部官员随行,多少与这位殿下有了两分交情。

今夜太子召见,为的是户部中事。

大晋开国至今,人口繁衍,土地田亩更有增减,原先的鱼鳞图册远不够恰当,多少富户趁此避税谋私。故而元和二十五年,陛下下令重新丈量土地,加以编号,新修鱼鳞册。顾宁熙入户部以来,中道参与此事,幸得首辅指点,方可独当一面,感激莫名。

宣德府土地分册已大体丈量完毕,正逐步绘成总图。太子既问起,顾宁熙一一应答得宜。

她科举出身,记忆极佳,一应数额都烂熟于心。虽今夜饮了不少酒,应对全然不在话下。

陆憬颔首,鱼鳞图册事关税赋民生,不顾有失。

“殿下说得是。”

顾宁熙暂不愿回席上,四处人多眼杂,无处躲清静。她巴不得太子再多过问些话,以便在亭中多留片刻。

只可惜,太子已然端起茶盏品茗。

月光悠然映入亭中,顾宁熙抬眸看去,面前的郎君眉眼似玉,矜贵若云间月,高不可攀。

早便知道,太子殿下的样貌生得极好。

任谁见了,都要道一句天道不公,似乎上苍所有偏爱都予了太子。

顾宁熙亦不例外。

借了几分醉意,顾宁熙道:“方才席间和诗,士子间佳作频频,殿下可有兴趣一听?”

“好。”

琼林宴上士子清谈,策问诗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