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开,投向不远处的天桥。
天桥上行人纷杂,阑干处悬着彩灯。
令沈知书蓦地想到腊八那晚。
那晚檐上堆着雪,她们隔着汹涌的人潮,在桥上桥下相顾无言。
她忽然问:“殿下那日原本不开心么?”
“嗯?”
“腊八那晚。”沈知书转过脑袋,瞅着姜虞浓密的发顶,轻声道,“那晚我们在天桥下相遇,而后我将殿下拉去了酒楼。殿下明确指出了我此前扯的两个谎,要求我事事坦诚——”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现在想来,殿下并非如此无礼之人。可是那日心情不好?”
姜虞眨眨眼:“也不是……”
“殿下不必藏着掖着。”
“好罢。”姜虞摊牌了,“是有些不虞,但并非因姜初。将军上午在施粥处帮我解围后,那起子闹事的没一会儿又卷土重来,被我镇住了。施粥本是造福百姓,然在某些人眼里,它却变成了敛权夺权的机会,我有些心累,遣人同姜初说了此事,下午便懒洋洋提不起劲儿,于是想着上街走走。”
沈知书点点头,不由得有些羞惭:“我彼时并未看出你心情不虞,反而同你呛了起来——”
“可是我很开心。”姜虞淡声打断了她,“事实上,同将军待在一起总能使我平心静气。”
“为何?”
“不知。大约……将军救我于水火,本身便是一个很好的人。”
沈知书失笑:“你乱夸人。我刀下亡魂无数,这辈子‘好人’这个词已与我无缘。”
“好人也有立场之分。”姜虞道,“在敌军眼里,将军或许是煞神,然在我们眼中,将军便是福星。现在我和福星成为了朋友,喜悦之至,以致我愈发平心静气。然……我又想到,天底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无人能相守一辈子,于是又会难过起来。将军——”
她直视上沈知书的眼,语气淡漠却认真:“将军答应我,即便以后分道扬镳,也要记住曾经有这么一个叫姜虞的人,她与你毫无保留,真诚相待。”
面具上的白绒被风抚平,七歪八倒地躺着。
沈知书“嗯”了一下,忽然问:“殿下可有表字?”
“字无涯。”
“姜无涯?”
“嗯。”
沈知书将“姜无涯”三个字在口里颠来倒去念了几遍,笑道:“无涯无涯,无涯是谁起的?”
“我自己。”
“‘无涯’有何意?”
“天无涯,地无涯,江河无涯,山野无涯。”姜虞道,“人生终是无涯,人心也须无涯。”
“嗯。”沈知书应着。
她滞了滞,揽上身侧人的肩,轻笑道:“我记住了。”
姜虞抬起眼:“果真么?”
“千真万确,记住了便再也忘不了。”
“记住了何事?”
“记住了姜无涯是我朋友,记住了姜无涯不想我忘掉她,记住了姜无涯说话很好听,记住了姜无涯——”沈知书顿了一下,“什么都记住了,姜无涯。”
第53章 似是而非的私密感
灯笼王扎完“十个孩童”后,将它们串成一串,用挑子挑到一旁的屋檐下,挂成了一长溜。
她拍去手上的灰,慢悠悠收拾起家伙事儿,而后背着行囊走进屋子里头,深藏功与名。
围观群众站了会儿也就散了,街心空了许多。
谢瑾同大帝姬亦顺着人流,一同往前走去。
大帝姬似乎心心念念给谢瑾女儿找老师一事,此刻再度将其提起:
“上回本王同将军所述的那名师,将军可还记得?本王已给那位夫子递了拜帖,约着试讲一堂课。只因我有一朋友,为其子遍寻名师无果,因此求到我头上,我也就顺手帮了一帮。将军若有意向,可带着令媛旁听一回,听后再做打算不迟。”
谢瑾委婉拒绝,心想不知沈知书何时回来。
这人也真是,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