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洗砚也是不容易,他是桓昭的贴身侍俾,当初桓昭失踪,他恰逢回乡探亲,躲过一劫,可桓昭杳无音讯之时,洗砚岂能有好日子过?被人排挤陷害不说,主子们见了他也都是冷脸。
后来桓昭被世女带回来,不少下人都以为洗砚熬出头了苦尽甘来,重又一个个贴上来讨好卖乖,可谁知道桓昭回府后日夜牵挂一个青州的女子,世女看不过桓昭请迷心窍的样子,又舍不得真拿亲弟怎么样,洗砚就自然成了被世女敲打要求的那个。
但这既没有让洗砚被桓曦另眼相看,也没让洗砚在桓昭那里重新得脸。
“长姐又要你怎么拘着我?”
被桓昭用话头阴阳怪气地刺着也只能点头称是,洗砚眼下不单要受双方的夹板气,还要承受桓昭久候意中人不致而越发喜怒无常的脾性。
——让画师在宣纸上仔仔细细描摹邹黎的人是桓昭,嫌弃画师画的不像翻脸发怒的人是桓昭,不给卢纯面子的人是桓昭,心血来潮要帮卢纯成为世女正经夫侍的人是桓昭,独自在窗边失神不愿出门的人是桓昭,一觉醒来摔被扔枕大吵大闹要出去闲逛的人是桓昭。
昭公子不许旁人猜他的心思,可他的所思所想都明明白白落在旁人眼里。
譬如眼下,洗砚虽不知道桓昭好端端地怎么又生起气,一双手还半掩不掩挡在袖口的金通花纹上,但他能瞧出这两人之间,更别扭的那个是桓昭。
桓昭分明就是想开口又觉得不忿,洗砚想,不过依昭公子过去的性子推断,他眼下越是紧绷着不自然,日后和这位邹大人重归于好的可能便越大。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让桓昭把闷在心中的邪火发了,但这火气却又要拿捏着分寸。女子在外哪有不要面子的,此处又是皇宫禁内,万一对方觉得昭公子无理取闹直接拂袖而去,洗砚日后更是要过的提心吊胆、如履薄冰。
“和她说这么多话做甚?”
扬了扬头,桓昭明显被洗砚捋顺了一部分的心气:“左不过是青州来的,日后人家再回青州去,一辈子也见不了几面,何苦让人家费力认人?”
借着说话的机会,桓昭颇为傲气地瞧了邹黎一眼。
可还不等他为这名正言顺、相当自然的动作感到满意,邹黎瘦了一圈的脸却先映到桓昭眼里。
她怎么一下子瘦了这么多?!
脸上的冷淡差点挂不住,桓昭欲盖弥彰咳了一声,眼神又忍不住地飘到邹黎身上。
不会是故意装给他看的吧。
虽说打探到他进宫的时间不容易,恰好踩着点和他在空无一人的御花园也很困难,但这个猜测就像是鞭炮引线上的一星火花,桓昭几乎立刻就要控制不住地春暖花开,从屋檐下一块尖锐的冰凌化成滴滴答答的融水。
看来邹黎心中还是有他的。
那她之前迟迟不来找他,是不是因为被要紧的事情绊住了?终于露出重逢后的第一个笑脸,桓昭状若无意拨了拨瀑布似的长发。
早上刚让洗砚帮他用栀子花水梳发,那点清淡的香气被体温一笼,合该能漫到邹黎的面前去才对。
第77章 赌气
最近邹黎倒总是能见到桓昭,2023独自对着数据板喵喵咪咪,可这俩人竟然谁也不理谁?
桓昭不主动2023还能理解,小郎君嘛面皮薄,都是要等着女子主动的。
可邹黎一声不吭是在干什么,狮子猫歪着头舔爪子,女追男隔层纱,摆明了一哄就能解决的事,她倒好,成天打着赏梅宴的幌子早出晚归,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邹黎是当朝一品大员,永熙帝墙都不扶就服她。
吃吃吃,2023白一眼自己和自己玩得欢腾的二宝,一天天除了吃就是睡,这屋里总共就三个喘气的,一个闷葫芦似的不知道在盘算什么,一个脑子里装不了一点多余的只晓得吃喝玩乐,狮子猫惆怅叹气,看看,它早说什么来着,没它这个老牌系统从中斡旋,这场穿越任务肯定绩效垫底,这家迟早要散。
“啊嚏!”
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