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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尺,蜜蜡般的花瓣却已接踵而开,千叶黄花,映着朱红的宫墙显得煞是气派。栽在一旁的

赵粉也极为好看,粉白渐变如美人酡颜,桓昭再没有心思游览,见了它也难免驻足观看。

洗砚讲着小事逗趣:“都说姚黄魏紫一王一后,今年的魏紫却特特种到了另一边去。”

说是林贵君发话,魏紫重瓣层叠如绣球,又是紫红带金蕊,和昆山夜光比邻而种,既能让陛下在白日欣赏重彩,又能在夜间见到荧如白玉的洁净之态。

胡乱攀扯,桓昭听完后不以为意。

不过是单君后宫中常养姚黄,甚至为它吟诗作赋赢得一片赞誉,林贵君却喜欢魏紫,不愿自己赏花时还要忍耐旁边碍眼的黄色,这才吩咐匠人调了今年栽种的位置。

无聊的很。

“前面是谁?”

桓昭正漫不经心看花,却听见洗砚忽然喝道:“此乃内宫禁苑,寻常外官不得擅入!”

青衫?

瞧见对方身上官服颜色,桓昭还没来得及判断出对方到底是位阶多么微末的小官,那人一转身,一张朝思暮想的脸便出现在他眼前。

邹黎?!

面上不动声色,桓昭心中却已掀起惊涛骇浪。

一别数月,邹黎没想到再见小昭竟是在宫墙之内。

她该庆幸小昭是桓家人,事情没有恶俗到小昭入宫侍奉、她在宫门之外百般不愿却无可奈何的境地么?

小昭制止了身边的侍俾。

小昭面色变了又变。

小昭向她走过来了。

邹黎果然入京了。

在王府里等了许久她都没有出现,桓昭心中怨气冲天,如今为了考核仕途,某些人倒是一刻也不肯错过地来了。

说到底,原是自己不值得她专程跑一趟而已。

邹黎别想再看到他的好脸色,桓昭哼了一声,端起王府公子的架势,她不仁就别怪他不义,普天下没有一个被辜负的郎君见到苦主还能欣喜若狂的!

不发些脾气,邹黎还真当他是喜欢倒贴的。

心中如此想着,桓昭的身体却诚实地往邹黎的方向走了几步。

他可不会轻易看她,桓昭别过脸,眼神盯着邹黎的影子一眨不眨,以前是他上赶着围在邹黎身边说个不停,今时今日也该换一换了!

但这影子……桓昭有点不是滋味,瞧着怎么像是变瘦了。

许是京城比青州暖,她换了更单薄的衣裳?也可能是日头的角度变了,人还是那个人,照出来的影子却更细长。

要不,桓昭抿了抿嘴,他看邹黎一眼?

一眼,就一眼,桓昭刻意换了下手上的姿势——原来他是右手放在左手前,现在他左手不舒服,要被右手托着才舒服。

洗砚怎么不告诉他,桓昭将目光落到手边才猛然发觉,他袖口的花纹不知在何时翻乱了?

所以他方才一直乱着袖口站在邹黎跟前?

洗砚到底是怎么当的差!桓昭的火气腾一下涌上来,一张嘴叭叭的又是单君后又是林贵君,谁在乎宫里那档子乱事!

他方才一直乱着袖口站在邹黎跟前呢!

邹黎是不是觉得他不细心了?邹黎是不是觉得他邋遢不体面了?邹黎是不是觉得奕王府的公子也不过如此,心里不知道怎么瞧不起他呢?是了……从遇到开始到现在邹黎一句话都没说过,桓昭连骗骗自己都做不到,她摆明了就是在看他的笑话!

到底谁想看见邹黎啊!!!!

满园的牡丹决计料想不到,一炷香前还在夸赞它们美丽大方的昭公子,此时自顾自气得如何都平静不下来,要不是规矩拘着,他甚至想当场把御花园里的花一株株都连根拔起来。

“见了贵人还不行礼,这就是邹大人的修养吗?”

桓昭仍在暗自抓狂,见这两人谁也不说话,洗砚只好判断一番形势后向邹黎半是发难半是提醒:“这位是奕王府的昭公子,才封了郡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