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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

半盆冷水浇在床头,像是听到公夜叉当街叫骂,方令仪一个哆嗦睁开眼睛。

“睡睡睡睡睡,日上三竿了连个声也不出,没的叫人以为死绝了!”

木盆砰地扔在地上,仍做良家打扮的云惜却换了副尖酸刻薄的嘴脸:“才叫你洗了两天衣服就拿起乔了,叫你半天不应声,天生的俾子命一个,还当自己是什么金贵娇人儿呢?”

擦了把脸上的水,方令仪看着湿透的枕头褥子一声不吭。

他有什么可讲?路遇援手,以为是天姥作美让他不必多受苦,谁料到温温柔柔的云惜公子一进城就翻脸无情,硬是把他扣在院里不说,还不分早晚逼他藏在暗格里,听嫖客和伎子相互调笑的动静。

他若是不从,便有膀大腰圆的仆妇拎着棍子站到面前。

哪里是什么良家夫男,方令仪暗暗咬牙,分明是藏在巷子里的暗倡。

昨天院里来了个衣冠楚楚的客人,方令仪本想伺机请求,看能否让她帮忙向家中传递消息,哪知对方一进门便与云惜滚作一团,连门闩都没插上,二人便在窗边倚着墙弄了一回。

“我瞧着……有几个不错……家中要六两银子,从此……便不管了。”

担心被云惜发现,方令仪不敢凑得太近,是以只能断断续续听见那女子讲话,几两几文的,似乎是在和云惜说从谁家买人来的事。

“没长开……一张脸还没巴掌大,有的是人喜欢

……赎……哧……半袋白米都买不起……哪来的钱赎回去?”

完了。

弄明白了二人的关系,方令仪胸中一片冰凉。这女子是云惜的姘头,打扮得清秀疏朗,背地里却做着往院子里拉人的肮脏勾当,如何能替自己送信?

闭了闭眼,方令仪正欲离去,转身时却不巧撞到了窗棂。

“谁在那?”

被人抓散的头发还没来得及挽上,云惜便猛然回头看来。

以为自己要被发现,方令仪霎时间汗毛倒竖:

云惜极其不愿意让院子里的其他小倌见到他姘头,有一次方令仪正在屋里待着,忽然听到外头传来摔打斥骂的响声。将房门打开一条小缝悄悄向外看去,原来是云惜砸了一地的碎瓷片,又逼着被他责骂的小倌,一定要让人把亵裤卷起来再跪上去。

也不知道这场折磨持续了多久,直到地上弄的血淋淋一片,云惜才恶声恶气叫方令仪过去收拾。放在从前,方令仪压根不觉得自己摔东西发脾气有半分不对;见识了云惜这一通打骂,他再经过什么易碎的摆件,都下意识多小心三分。

好在那女子有心护他,一边抬手把云惜拽回身前,口中讲着“不过是风大吹着了”,一边递给方令仪一个意味悠长的笑,不等他做出反应便又和云惜吻得如胶似漆。

不对。

正准备把湿哒哒的被褥拿出去晾干,方令仪忽地心下一紧。

云惜真的不知道是自己吗?那今日早上为何……像是一下子串通起痕迹,方令仪不禁看向昨日云惜面对着的位置。

清晰地映出方令仪的脸,只见那里赫然立着一面等身长镜。

“我倒真是小瞧了你。”款款走到方令仪身边,云惜状似亲昵搂住他的肩:“禄娘昨日才第一次见你,便已经开口要我对你多加照看。”

指甲嵌进方令仪的皮肤,云惜面上的表情有些晦暗:“我当然想答应她,但我想了想,你这样漂亮,合该跟个更好的恩客。”

“等下叫人给你仔细洗洗,”他捏着方令仪的脸左右瞧了瞧,“今晚有个豪客,你若是把她伺候开心了,没准能哄得她把你赎出去做个外室。”

至于这个客人癖好毒辣,那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

“你不是想走吗?”云惜很贴心似的指点方令仪:“成败就看今天,你自求多福吧。”

他得想法子逃走。

看着屋外来来回回的人影,自知云惜是下了大力气看管他,方令仪心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