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忽听到矮山崖上头有人声嘶力竭地喊着:“娘亲!爹爹!下回见!”
就像徐风知憋着的眼泪忽然断线,她知道,大概山崖上头那俩小鬼也哭了。
…
离开药王谷后,不确定自己的时日还剩下多久,便和孟凭瑾时常泡在各处茶馆里头,或是听旁人的江湖传闻、或是听自己的江湖传闻。
比如,奂京城那位陛下噩梦缠身,在睡梦中驾崩,三皇子符朗继位。而按理说皇后之位该是与他定有婚约的国师女儿许话宁。
圣旨在前,可许话宁不跪不接,拎着剑站在那儿远望一眼新天子,而后转身回了灼雪门。
徐风知听闻此事后,还给师姐传了符询问是什么情况,她知道师姐心里有执白师兄,执白师兄心里当然也有师姐。
师姐在符上写下几句回答她。
[他是符朗。]
徐风知看着符上的字句,总是无话。
…茶馆内将符朗与许话宁的往事说的荡气回肠,说他二人游历天下并肩依靠,说他二人心有苍生,一个坐庙堂一个在江湖。
徐风知就这么听着,在江湖的各色故事里垂眸喝茶,偶尔也能听到他们谈论她和孟凭瑾。
有一日听到旁人言语孟凭瑾似乎又劈了某处山头,她揽上老婆腰身,盯着正乖顺给自己沏茶的老婆十分不解。
[老婆天天和我待在一起,哪有什么机会去劈山头欺负人?]
孟凭瑾的手腕一滞,悄然移目。
她端着茶盏愣了愣。
好家伙,还真去劈山头了??
当晚囚雪陵的族长在床榻间发抖抽泣,墨发散了一床,泣声缠着铃音,响了一整夜。
徐风知支颐着摸摸老婆,偏要在欲色上逼疯他,像是诱哄着他,咬着他耳尖问这回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动手。
那位峂罗族长喘着气咽回哭声,被拘在某人怀里亲哭一遍遍,委屈气恼地控诉道:
“几年前,他在茶馆和别人笑说我脾气差被我听了个正着,我当时忍了忍,后来转念一想,我干嘛要忍,遂出了剑。”
她饶有兴趣,“这回呢?”
“这回他和别人说你我不般配!又被我听了个正着!”孟凭瑾噙着泪偏开眼瞳,恨然咬唇,“谁让他说我们不般配!”
徐风知眸光一沉,但很快恢复如常。她笑眯眯搂好老婆,安抚老婆说没关系的,哄着孟凭瑾不要再哭。
直到小狐狸被安然哄睡,挂着泪还在惯性抽泣。
她脸上的笑意迅速瓦解,利落起身,反手抽出孤星一门,提着剑就踏出了囚雪陵,所过之处步步是风。
赶到某处山上,孟凭瑾的剑意仍旧消弭未尽。
她冷眸,心里的火气堵在喉咙口,在这剑意上凌空一斩劈出自己的剑意。
应声,山被一线削平。
她收剑,清晰地知晓自己在天下眼中这恶人之位大约坐的更稳了。
但她眸中只蔑然望着那山,近乎咬牙切齿。
“该杀。”
而正如徐风知所料,他二人先后斩平山头一事成了茶馆里最新的消遣话题,人们一连聊上好几日。
他们肆意聊着,将这故事歪曲到哪里也不在意,仅做个消遣。
茶馆内闹声一片,忽然有人疑惑问道,“之前坐在角落里喝茶那两人呢?怎么这阵子没看到他们了。”
“我总觉得他二人像是绝世高手……”
“谁知道呢。”身旁人懒散应声,顺着他视线看了眼那空落落的位置,回过神招呼道,“老板,添茶。”
“哎好!”-
囚雪陵又在飘着雪。
刺月与孤星一门斜插在地,紧密靠在一起,徐风知淡淡倚上去,坐在山崖边上看着天下人间。
也许是一片雪飞到了她的眼睛里,她的眼底微弱地融出水意。眼皮越来越沉,睡意快要吞噬她,死亡大概近在眼前了。
她支颐着看孟凭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