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气锻出的剑。
眼看剑已被祭出,岁戟快步进阵眼,鼎中沸火平息,除了残留余温外,只得见黑黝黝空洞的内里。
她沉默片刻,抬腕向后挥手,那侍卫颔首领命,押着人离开了。
岁戟敏锐地感知到沈执白的周围正漂浮着一些类似悲伤的东西。她陪沈执白站在殿外,尽管他不知。
直至这一夜终于熬过去,天色渐明,日光自天上倾泻触到地面,宫道尽头一人攥着剑失措慌张跑向这处,惊扰冷清天明。紫色衣裙早已脏了她哪里还顾得上……
许话宁今晨睡醒没见着沈执白,心里便隐约揪起一块,不安到手脚发软,担忧他背着所有人悄悄祭出自己的命。
如今模糊视线中,遥遥见那人背影一眼她心头才得以松懈,几乎快要脱力,死死堵着眼泪不想哭出来,放缓脚步佯装无事走到他身后。
只是紧接着,许话宁忽地回想起更深重绝望的悲伤。
她这心安是一时的虚假,是哄骗她的。今日他们总要死在这里一个。
即便睡了一觉,也逃避不了。
可她不能失去任何人…。许话宁眼泪崩盘失声要哭,然而一柄剑安安静静递到她面前,温柔道,“拿到了。”
望着那剑,她心中恨到极点,一把推开它,拽着沈执白的袖子仰面泪痕遍布,苦苦质问他,“是风知进去了?!”
沈执白见她伤心至此一时怔愣尚未答话,而他二人身后头,悠然传来一声:
“什—么——?”
熟悉话音令许话宁轻微一颤,顿时止住泪水,手背认真擦去眼泪,为她抹出清晰视线,凝泪眼回望声音来源之处。
宫道上,那人一身暖色衣裙,好像还带着笑。
是她师妹,活的。
许话宁想哭,但堵着泪,松开沈执白的袖子,犹如看到自己丢失的魂魄,她拼尽全力朝着师妹快步跑过去,直直撞进师妹怀里,将她抱得紧了又紧。
泪在这一刻失去控制,又在同一刻将哭声压到最死。
“…还、好,还好。”
悠然前来赴死的徐风知丝毫不知晓夜中发生过何事,她不知所措被抱住,茫然地拍拍师姐,哄一哄师姐。
就这么揽好师姐走过去,坐在台阶上安抚着师姐,一面又听沈执白将夜中事尽数道来。
而岁戟不想透露自己那未能实施的计划,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残忍,只好说自己是觉察生变才来到此处。
徐风知听完之后,望着手里这柄通体漆黑的宝剑,她将它拔出鞘又合上,如此反复着,最后问道,“真是如此吗?”
众人一愣。
徐风知抬头,目光落在某人身上,“听起来李还柳似乎很厌恶他的天命,那借此剑鼎斩断他的天命不应该是好事吗,他得偿所愿,以后就自由了。”
“是好事。”沈执白迎上那漆黑的眸子,撑出个笑,声音轻轻,“是好事啊。”
徐风知摇摇头,“但师兄,你看起来很难过。”
她语气笃定,“你有事瞒我们。”
沈执白眼睫一颤,从晦暗里拔出脑袋,曦光在他身上垂落几层,他温柔摇头,“没有。”
徐风知盯着他看,他二人间的空气里就隔着一些点点灰烬,像是某人衣料被火烧成的灰烬,像是某人的骨头被烧出的灰白色。
沈执白快要在她质问的眸光里支撑不住,答她的那句没有,他深知十分单薄。
倘若,他真的看着他那位假师父跳进火鼎,任由这剑斩去天生厄命,再看着师父爬出来,挥挥手便没入天下这混沌湖泊去游历山河,以后再难相见。
…纵然恨他骗了自己,可坦白说,看着他此后孑然自由,沈执白是愿意放过他的,他心里也许也会觉得这是一桩好事。
但偏偏,李还柳跳下去的那一瞬火舌肆虐,热气直冲天灵盖,血腥味混着被烧焦的气息吹进附近时已经晚了。
预料之外的开展令李还柳惊愕拧眉,他看到沈执白当即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