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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青砖湿滑,方才下了场小雨,冷风爬虫一般直往人袖口里钻。

云川止行走在白风禾身后,哆嗦着裹紧氅衣,白风禾却对寒冷浑然不觉,撑着一把白花花的油纸伞,回头看向云川止。

“本座不是替你施了驱寒术么,你怎么还这样冷?”

如今仙术对她不甚有效,或许是灵魂即将离体的缘故,云川止不知怎么回答,只好笑笑:“许是一路寒风吹着,失效了吧。”

怪异,从头到脚哪里都怪异,白风禾定神看着忽然安静下来的少女,心绪越发烦躁。

往日的云川止话总不少,虽不至于到烦扰的地步,但耳畔也少有清净,可这些日子她却像只断气的鸟般沉默起来,偶尔才张嘴说话,仿若诈尸。

所以白风禾笃定云川止有事瞒着她,可又不能强行逼她言明。

白风禾解下肩头斗篷,抬手扔给了云川止:“那便多穿点吧,本座此行只带了你一人,若你冻病了,这些日子谁来照顾本座。”

云川止嘀咕了句是,抖开斗篷裹住自己,内里的皮毛还残留着白风禾的温热,很快隔绝寒风。

同雕栏画栋、飞阁流丹的云阙关不同,朔州建筑大多低矮,放眼望去白瓦青砖、飞檐重叠,烟雨朦胧为白墙染上层叠的青苔,宛如落于宣纸的水墨。

雨天湿冷,路上行人寥寥,偶尔有撑伞的路人擦肩而过,皆是凡人。

“此处倒是安逸。”云川止深吸一口清冽的空气,快走几步追上白风禾,“不曾你家竟在这么个地界。”

白风禾斜睨她一眼,冷哼道:“想揶揄本座便直说。”

“并非揶揄。”云川止笑道,她仰头去看路边酒家明黄色的旗帜,“只是觉得意外。”

此处街巷阡陌,四通八达,二人行走片刻,拐上一座拱桥,拱桥下是涓涓流水,几艘载货的商船随水波缓慢漾过桥下。

“这是紫霄河,是流渊河的分支,顺着河流便能去往下游更多城镇。”白风禾驻足在桥头道,宽阔的河道两旁,有些百姓正走下阶梯,借着冰冷的河水浣衣。

河对岸是一排青砖白瓦的房屋,瓦片在穹光下熠熠生辉,时不时有水珠滚落在高高的石阶前,砸得地面坑洼不平。

“桥那边便是朔州的中心,坐落许多瓦舍勾栏,终日都有市集,”白风禾聊起家乡便侃侃而谈,“我年幼时最爱在天香楼听曲儿,如今那天香楼开了数百年,也算老字号了。”

白风禾似乎很愿意将家介绍给自己,云川止虽又有些昏眩,但还是装得无事,在她身边静心听着。

“你说你家从商,从的是何生意?”云川止撑着桥上栏杆问。

“我爹娘起初是盐商,后来便做起了丝绸生意,我白家的丝绸放在整个乾元界都是数一数二得好,每年运货的商船得往返数百趟。”白风禾说起家业来,唇边含笑。

雨已停了,白风禾收起伞,踱步走向对岸。

云川止老远便认出了白风禾所说的白家,在排排的低矮房屋中忽然出现一片连云般层台累榭的建筑,想认不出都难。

更别提门口烫金的巨大牌匾,明晃晃写着“白府”二字,此时大门正敞开着,一青衫女子立在门口,远远看见白风禾身影,低低将腰弯下去。

被白风禾挥出道袖风扶起:“不必多礼。”

“姑娘路途劳累,我已将卧房备好,不知姑娘是否要休息片刻。”青衫女子轻声道。

“歇歇吧。”白风禾说,她左移一步露出云川止,“这位是……”

云川止本想说自己是白风禾的仙仆,却被一只素手拦住,便听白风禾道:“这位是云川止,你们可称她作云姑娘。”

女子眼珠登时明亮,她上前两步,冲着云川止低低俯首:“在下谭青,见过云姑娘。”

“请起。”云川止受宠若惊地上前扶起女子,惊讶地看向白风禾,白风禾却并未看她。

“谭青曾是我居家时的丫鬟,自小便聪明伶俐,从我爹娘去世后,她便协助我处理生意,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