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林小友和陆少卿有婚约,赵弘简是既怜元衡求而不得,又怕他伤风败俗,做些让人戳脊梁骨的事。
如今林小友与陆少卿的婚约取消,虽然赵弘简十分怀疑是不是自己那个学生给搅黄的,但论亲疏远近,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还是想撮合撮合林小友和元衡的,他状似无意地问:“不知林小友的婚事如今可有着落?若是有意结亲,我在皇城中门生众多,倒是可以介绍与你。”
听了这话,林蕴有些想笑,心想她已经同他的得意门生在一处了,她道:“不用麻烦您了,我如今已然心有所属,不过还需相处段时日,待稳定了,我定告知于您。”
林蕴倒是不介意告诉赵老,但毕竟他是谢钧的老师,要不要告诉他,还得先问过谢钧才是。
那句“心有所属”听得赵弘简眼皮一跳,但往好处想,说不定那人就是元衡呢,赵弘简旁敲侧击问:“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听听能不能配得上林小友你?”
林蕴抿唇想了想,却发现很难用语言形容谢钧,大概一想到他,是一种感觉与一种心情。
林蕴压住上扬的嘴角,索性道:“有些像我的猫,就是咪咪,赵老你见过的。”
林蕴见到咪咪也高兴,虽然与见到谢钧的高兴不太一样,但一时之间她也想不到更好的形容了。
见林小友提起那位心仪之人,甚至都压不下笑意,赵弘简心都凉了。
前两日林小友请他去新别院吃饭的时候,赵弘简是见过那只大肥猫的。
林小友为了让它减点肥,克扣了它的伙食,那猫跟没有骨头似的,就“喵喵”地绕在林小友脚边转,拿脑袋一下下蹭她,片刻都不停,赵弘简当时还在感慨怎么有这么粘人的猫。
如今想来,先不说谢钧身形挺拔,并不肥胖,就说谢钧平日那一张冷脸,目下无尘,傲慢自大的样子,与那只猫是没有半分相似之处的。
自知道林小友又有新的意中人了,而且那个人还不是元衡,赵弘简就有些恍然,他看着人群中心,拿着一根竹竿,正往肥堆里插的林小友。
“堆肥翻堆很关键,要观察温度是不是达标,方法很简单,插一根木棍或者竹竿进去,过一两个时辰再拔出来用手摸摸,若是烫手,说明这肥堆得好,肥劲很足。等什么时候温度开始下降了,就是翻堆的时候,将肥堆内外上下彻底翻一遍,让周围的冷肥也吃吃劲儿……”
赵弘简长叹一声,这可如何是好,谢元衡他自己不争气,总不至于又破坏林小友的亲事一次吧?
唉,真是造孽啊,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让谢元衡给看上了呢?
***
文渊阁内,一场廷议结束,谢钧往外走,正准备去户部。
刚走没两步,瞧见范光表堵着朱翊深正在说什么。谢钧一走近,范光表就止住了话头,朱翊深趁机告辞道:“老师,本宫是相信你是清白的,只是如今在士林间非议太多,本宫身为太子,一言一行备受瞩目,不好公开与士子们唱反调啊。”
朱翊深趁机溜了,谢钧则跟看不见这两人一样,目不斜视地只往外面走,心想林蕴说她这些日子都在和人畜的粪便打交道,他又何尝不是呢,不过他眼前的人更会装样子罢了。
路过范光表,听见他阴恻恻道:“莫要欺人太甚。”
谢钧置若罔闻,接着往前走,却听范光表一句暴呵:“谢钧!”
谢钧当即惊讶地回头:“首辅刚刚是在我同说话?”
范光表气得胡子都在颤,他吸一口气压住愤怒,低声道:“你我之间是有旧怨,但谢钧你清楚,我们两个没了谁,另一个也不会好过,年轻人不要只图一时之快,不顾后果。”
谢钧懒得逗着已经被逼到墙角的孽畜,点点头说一句受教了:“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首辅若是有按死我的机会,难不成会手下留情吗?”
谢钧离开后,范光表按下四处奔走的冲动,他要稳,到处找人反倒引陛下猜忌,只要陛下信他,那他就还有路可走。
司天监是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