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一个天马行空、荒诞无稽的梦而已, 林蕴告诉自己。
可谢钧那句“林二小姐是喜欢我吗?”却一直在耳边萦绕。
她喜欢谢钧吗?
林蕴坦诚地自我叩问,她一向是个善于内求的人,将自己当成最好的朋友, 重视自己的感受。
这世上的谎言已经太多, 总不能自己还要骗自己。
林蕴回忆这些日子她对谢钧下意识的关注,剖析白日里想确认谢钧安危的急切。
扯过丝棉薄被,攥在手中绕啊绕,都快拧成麻花了, 林蕴承认——
她应当是有些喜欢谢钧的。
想到这里,林蕴觉得这屋里似乎有些热了,她放下被子,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将冰盆小心翼翼地往床边挪了挪,时迩耳朵太灵,不轻点一定会吵醒她。
等折腾完冰盆,再重新躺在床上,被林蕴松开的丝棉薄被已经散着自然松开了,不再拧巴。
她是有些喜欢谢钧,那谢钧呢?
想到这里,林蕴竟然有些踌躇起来,她要立刻找谢钧说开这件事,然后考虑要不要在一起吗?
林蕴当即摇了摇头,她和谢钧如今是上下级关系,明面上他们最好还是不要有感情上的联系。
将薄被蒙在脸上,她尴尬地恨不得在床上打一套拳。
林蕴啊,当年在网上你还跟着大家一起吐槽,谁能想到你自己就是那个叛徒,上班竟然真的喜欢上领导了!
明面上的关系暂时不行,那私下里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但林蕴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陆表哥,有些事情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前车之鉴也不过就在两三个月前,她能和谢钧走到最后吗?
他们不仅要共事,还被绑在一起重启,若是中途走散了,他们只会闹得更难看,更难收场。
有时候羁绊太深,也会成为一种阻碍,因为牵一发而动全身。
忽然想起同陆表哥退婚那日,谢钧赞她胸怀宽广,若她与谢钧最后也不欢而散,扪心自问她能如同上一次一样释然吗?
林蕴偏过头,黑暗中明明什么也看不清,但她知道一旁的小案上放了一兜沙果。
是今日谢钧说既然沙果许愿这么灵,让林蕴带几个回去试试,说不定能多实现几个愿望。
黑夜中,她望着那兜沙果,好像听见苹果仙人在同她说——
你高看自己了,又不是圣人,并不是什么事都能释然。
在行动之前不应该先预设困难,但有些人在生命中扮演了太重要的角色,对待他,就不由自主地慎重一点,再慎重一点。
正视自己的心意很重要,但她和谢钧的关系同样重要,林蕴眨了眨眼,终于作出了决定。
既然已经想好,林蕴便阖上眼,强迫自己再次入睡。
她明日还要去皇庄下田呢,实在是没有足够的精力为爱情彻夜难眠啊!
***
农历七月十八,一大早林蕴就到了码头,同行的还有谢钧,上一次此处的混乱还历历在目,如今可以说是故地重游。
林蕴感觉鼻子有些痒,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她捂住口鼻,连忙让谢钧离她远一些:“谢大人,你才受伤没多久,别被我传染了。”
谢钧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脚步却依然不紧不慢地跟着她,没有半分要远离的意思。
他们身后严明也和时迩嘀咕起来:“林司丞这风寒还没好啊,这大热天怎么就风寒了?”
严明实在是对林司丞的身体很是关心,这几天她因为怕过了病气,看望大人时总是来去匆匆。林司丞来得时间短了,自家大人的心情顿时不如之前好了,连带着他们这些下属也战战兢兢的。
时迩道:“已经快好了,前几日小姐贪凉,夜里闷不吭声地将冰盆搬到床边,这才大热天得了风寒。本就是外邪入体,这几日注意着点就快好了。”
林蕴同谢钧并肩而立,等船只准备好,他们就乘船离开浙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