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所以,陶先生也很敏锐地察觉到了帝王的情绪。
再又教学几日,才发现妙珠其实也很聪明。
一开始她教她论语,她以往大抵是学过,读得很是顺溜,后来又教她背千字文,不过几日通读顺畅而后竟也能背了,再后来,一些疑难杂诗,她虽读不大明白,可總也是听话好学的。
妙珠是个好孩子。
就连陶先生也很喜欢她。
她想,没人不会喜欢妙珠的。
她在乾清宮教了她快有半月的书,直至二月中旬,京城的最后一場春雪在一个日中落下。
金殿玉阙上又悄然覆上皑皑白雪,本来都快转暖的天气又变了寒凉,乍暖还寒,捉摸不定。
妙珠在主殿那里和陈怀衡用过午膳,被他拉着在里面歇了个中觉,眼看快到了下午读书的时候,便起了身。
许是落雪的时候难免叫人懈怠,望着那片白茫茫的雪,人的心里头也跟着空落落的。陈怀衡不想让妙珠离开,将她一把拉了回来。
妙珠挣扎,道:“该到时辰读书了呢。”
读书这点也好,至少也不用成日和他在一处了。
有时候便歇在一起睡个中觉,晚上睡觉的时候又被他弄来龙塌上,自己的房间到是一直空着了,除此之外的时间,大多都是跟着嬷嬷和先生在学东西。
陈怀衡道:“时辰不时辰的不都我说了算?迟点去,再歇一会。”
妙珠被他抱在怀中,背上尽是他灼人的热意。
她闷声道:“圣人不贵尺之璧,而重寸之阴,不能这样,这样不好。”
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连累她一起让旁人等着,好没礼。
陈怀衡听她張口叭叭叭的就是一些大道理,忍不住好笑:“让你读书倒还讥上我了,等就等了,有你说得那么严重?”
陈怀衡疑心她得被教成一个小酸儒,到时候每天張口闭口就是一些圣人名言,偏他这人又没什么道德底线,听了那些话脑袋就疼。
别人说那些话他是要烦的,不过,若是妙珠,那便算了,往后妙珠变成了个小学究,那也别有一番趣味。
她爱说便说吧。
读了书不就是要说的嗎。
现下若再出尔反尔了,她心里面恐怕又得记他。
这些时日妙珠好不容易乖顺了许多,他也不想因为这些莫名的事再去闹了不痛快,妙珠现在本事大了,闹腾起来不是谁都能消受的。
书可以继续读,可是他现在就是要抱着她。
这場雪来得突然,陈怀衡没让人来关窗,殿内的窗便一直开着,他抱着妙珠,一抬眼就能看到那漫天飞雪。
按照往年惯例来看,这大抵是京城的最后一場雪了。
残冬梅香凛冽而霸道,便是身在寝宮似都能够闻到,白茫茫的雪从天而降,整个皇城都在落雪,雪尽人间,洁白似乎也能够掩盖这座皇城的脏污。
陈怀衡心中的空荡似乎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敲一敲都能听得到回响。
他心里面能装得东西太少了,又或者说什么东西都装不进去,天下万民万性,那是装在帝王的心中,不是他的心中,他会履行身为帝王的职责,可又实在是没办法装下那么多人,装不下,干脆就一个都不装了。
这颗天底下最凛冽狠毒,妄图将一切都赶走的心,此刻却亟待想要装些什么东西去填满那里。
唯独抱着妙珠的时候,心口那里才被撑得鼓鼓囊囊的。
好古怪。好古怪。
从前的时候,妙珠听他的话,他乐意留她,可是现在,妙珠都不听他的话了,可他还是放不下。或许就是因为,她在身边,因为他抱着她,那颗空空荡荡的心好像就没那么空了。
妙珠,皇宮这么黑,就你的眼睛这么亮。
他的心什么都填不满,就你能填满。
他怎么放手?
怎么。
妙珠静静地被他抱在怀中,没有抗拒,没有震颤,没有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