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自己的突然回来会造成怎样的震荡,黑法青年拖着乏累的身躯回到他曾经的院子。
当初沈府购宅添置,少不了用到他母亲带来的钱财,他常住那座院子理所当然又大又宽敞,一应用度都是上佳,一个混吃等死的二代,近乎能和他那便宜爹的主屋媲美。
不过他走了这么久,屋子久未洒扫,肯定住不了人——
嗯?
他抬脚就将紧闭的外门踹开,一路向内,门前点着两盏灯笼,天井更是连片落叶都没有,完全不是荒废多年的样子。
有人鸠占鹊巢啊。
这一脚直接将整个门房惊醒,他可不管此举会招来怎样的非议,抢了盏灯,一路进到他的卧房,榻上一人睡得正香,这样的动静都没把人折腾醒。
微弱的烛光将睡熟的脸庞照亮,沈清淳迷蒙地睁眼,一张午夜梦回多次出现的脸正对着他。??!!
“啊——!!!”
沈清和看他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红,煞是好看。待他吸上一口气,沈清和把提灯搁在一边,无声看着他。
“沈…沈清和?!”
“嗯哼。”
沈清淳努力瞪大眼,才断定自己并没有看错。
沈清和回来了!
他怎么能回来呢?
“快起来。”
或许是心中过于惊骇,沈清淳一时竟也没有反驳,迷迷瞪瞪地下了床——于是他就眼见着沈清和解腰带脱外袍,将锦绣一掀,自己爬上了床。
“你,你干什么!”
“看不到吗。”沈清和已然摆好了入睡的姿势,“夜深了,我要休息了。”
他的声音已经有了浓郁的困意。
“出去,把门带上。”
像使唤一条狗一样,这个府里,除了沈清和,还有谁敢这么和他说话?!
沈清淳顿时连占了他院子的一点心虚也没了。沈清和丢了宫中的差事,大大小小得罪这么多人,还被父亲除了名,有什么脸面回来!
正要再辩,榻上的人见他还没走,微微掀开眼皮,漆黑眼瞳里倾泻出一点幽微的光亮,冷得他要出口的话全哽在了喉咙里。
“嘘。”
“你最好别再发出一点声音,我明天再和你算账。”
沈清淳,对他来说,跟个小屁孩也没什么区别。
教训熊孩子,当然要当着家长的面。
沈清淳这晚可算是十分狼狈,被吓了个半死不说,还要被这个没脸没皮的威胁。他看了眼周围,被吵醒的仆役都躲在门外看戏,丝毫没有要帮他的意思,反倒将他如何在沈清和面前吃瘪的样子看了个全。
他又气又恼,又不敢真去招惹这个疯子,丢下一句“我叫父亲来收拾你”,只穿着里衣就跑出去门去。
沈清和哪里管他去找谁,眼睛一闭,翻了个身就是睡。
鹊鸟刚站上院墙啼鸣,就被院中一声怒斥惊飞。
沈清淳昨夜没有寻到父亲,先去找了沈清峰,他大哥思忖一番,没有选择惊动,而是静待天明。
今早沈兆刚回府,听到幼子的哭诉,沈兆脸上从惊到怒。这旬尽是了不得的大事,他四处奔忙,昨夜更是应了祁司徒的邀,在府中夜谈,沈大人颇受宠若惊,从前这种席面可未曾有过他的一席之地。
回来就听到他那逆子的消息,他衣服都来不及换下,匆匆提了家法进到内院。
秦夫人闻声赶来,两兄弟也在侧。
院门二次受创,发出不堪负荷的吱呀声响。
“孽畜!躲在哪里,快给我出来!”
一连呼喝了数声,也不见有人,沈兆更是怒不可遏,准备直接进卧房将人给提出来。
这么个人在院中大喊大叫,就是睡死了也得给吵醒。沈清和坐在榻边醒神,没等上多久,就与沈兆见了个正着。
“果然是你!”
“嗯,是我。”
看来沈兆这个京官当得也不快活,眉间眼角的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