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后篇,确认了一下。
“这本一开篇是1月,最后一篇日期是12月的,这就是06年的整本。”
2006年,那是他六岁时候,妈妈消失的时候。
李司净几乎压抑不住跃出喉咙的心跳,耳鸣严重回荡着电流。
翻开日记的指尖,甚至有些不愿面对的颤抖。
2006年的这本日记,外公写道:
“司净六岁了,总是会做醒不过来的梦,她没有办法,只能带司净回来。”
再往后多翻一些,能看见:
“司净一直在哭,即使他已经完全不记得山里发生的事情了,仍是会感到伤心。我已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时日无多,暂且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他站在日记前翻看,万年和独孤深都停了下来,迎渡仍是没有停下翻找日记的手。
当迎渡很不礼貌的翻完了这一堆陈旧的日记本,才肯定的告诉李司净。
“李铭书这一堆日记,只写到06年。”
不多,刚好是三十年。
从妈妈出生,到妈妈消失在敬神山里,外公为妈妈记录了整整三十年。
李司净一页一页翻着日记,冷着一张脸,却止不住心绪翻腾。
他长久的困惑终于得到了解答——
为什么外公的日记,从来没有写过妈妈?
原来,外公写了。
一字一句,都被外公藏在这里,等妈妈回来了,才会被他找到。
外公,什么都知道。
第45章 第 45 章 你真的很八卦!
贤良镇下起了小雨。
《箱子》的拍摄场景里没有雨戏, 除了拍摄必要的室内场景,剧组多出了短暂的休息期。
李司净在剧组会议结束后, 窝在房间看日记。
随便翻开一页,都能见到外公当年记录的烦恼。
“灿芝总是多灾多难,上回是从学校楼梯摔下来,撞到了脑袋,这回是不小心落入池塘,差点没命。”
“我在病床边守着她,看她一张小脸苍白,呼吸沉沉,忽然也会怀疑:究竟是我希望她活着去感受属于自己的人生,还是我希望她能让我活着, 拥有值得盼望的人生。”
这些记录了李灿芝多灾多难的日记, 横跨了外公年轻时的三十年。
字里行间的疑问, 更是和李司净常年读过的日记不同, 带着年轻人同样的迷茫、烦恼和懊悔。
被林东方无数次推崇,渲染得神乎其神的外公, 在日记里,也只是一个独自养育女儿, 担忧她活得不够幸福的父亲。
李司净看着,随手就能在空白纸页画出那样的场景。
正如外公曾经牵着他的手, 外公一定也曾牵着妈妈的手, 仔细去说村头浮水的鸭子, 心里藏着独属于外公一人的忧愁。
以至于李司净查看日记,都变得神情恍惚。
外公知道妈妈多灾多难之后,好像一直在寻找办法,能够治一治她小时候的病症。
他不求医生和现代医疗, 而是频繁提到敬神山里的“祭坛”。
正如消失的严城说的那样——
“女人走入祭坛,可以实现愿望,男人走进去,死路一条。”
外公落笔写道:“若是我走了进去,能让灿芝平平安安的长大,不回来也没什么大不了。”
“那地方聚集了无法消散的欲念,成为了山里残害人命的根源。我也有了让灿芝健康活着的欲念,究竟还是变得跟那些人似的,期望祭坛存在,期望山的传承是真的。”
山的传承,是商周时候或者更早时候传下来的活人献祭。
在这些日记里,外公驾熟就轻的研究,刚刚起步。
他需要翻找文献残骸,需要进山去拓石碑山刻,更需要去问村里垂垂老矣的李氏族人,从只言片语里鉴别谎言和事实。
生活平淡,外公研究进展缓慢,妈妈时时遇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