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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别五日,虞二夫人可算见到虞兰芝,梳着精神的同心髻,下着郁金裙,围了软烟罗,上着一抹浅绿抹胸,外披珍珠白对襟长衫,秀雅又干净,说不出的清丽。

果真长大了。

也果真是个大美人了。

虞兰芝端端正正给阿娘请安,挽着阿娘递出来的手,母女二人坐在梢间说体己话。

婢女沏完茶,摆好荔枝与挖成球的西瓜,端着托盘轻然退出。

“陆府送来的么?”虞兰芝看见荔枝不用猜也知道。

虞二夫人说是,又道:“最近不太平,况且这天一日热过一日,你少出来玩。也就你们现在年轻人不讲究,搁我那时候打个马球都不太好意思。”

现在的小娘子竟以打马球为风尚,夏日还要露出五颜六色的抹胸,大方展示锁骨附近一片雪肌腻脂。

起先虞二夫人抹不开脸面,在虞兰芝的鼓励下方才觉知个中好处,又见洛京越来越盛行,这才放开。

做工精致的抹胸、诃子裙,搭配轻罗细绢、葛布苎丝裁的薄衫,如烟如云,凉爽又漂亮。

虞侍郎见了眼珠子瞬也不瞬。

老夫老妻没羞没臊。

虞二夫人:“七郎是个好孩子,还未成亲就把你当亲媳妇疼。我当初怎么就看走了眼,幸亏相亲那天你没听我的主意扮丑。”

虞兰芝咬了口西瓜球,“凑合过吧,我也不讨厌他,以后会对他好的。”

“什么以后,现在你就得对他好。谁家感情不得有来有往,只一方不断付出,再热的情早晚也会冷下去。”

“他不惹我,我从来也没对他坏过。”虞兰芝实话实说。

“瞧这话说的,他还能怎么惹你?我看他见着你说话声音都跟平时不太一样,那么高个子,温温柔柔的,小狗似的围着你。”

虞兰芝在心里冷笑,不想再提自己和陆宜洲两个色中饿鬼做的秽乱之事。

他哪里是狗啊,分明是狼,瞧见她就像瞧见膏腴。

察觉她意志薄弱也好色,便勾着她放浪形骸。

得亏她是虞侍郎家的千金,但凡没个门第支撑,早不知被他糟-蹋多少遍,说不定孩子都生了一大串。

“是了,那四名美婢先不用太抬举,月钱按三等婢女的发,份例上每月多给两身好料子,首饰脂粉什么的你做主。”虞二夫人翻着账册,“你也莫要因为她们的身份而苛待了,这些人用得好将来可能就是最得力的心腹,当然,也不能越过秋蝉和春樱。”

虞兰芝点点头,“我省得。”

虞家耕读传家,门风清正,绝无虐待下人之事,但下人就是下人,主人家再宽厚也不会让他们骑到头上。

虞兰芝自有一套平衡主仆关系的手段。

从前不懂,现在早就了然美婢与自己的相依性。

于美婢来说,她是主母亦是恩人。若无她收留,那么美貌的,为爹娘抛弃的女孩子,除了烟花之地或者沦为家妓,基本没有什么好出路。

被主母瞧上,起码后半生有了着落,将来再有机会伺候男主人,摇身一变,可不就成为半个主子。

这是朝代的悲哀,亦是这群女孩子最好的出路。

于她来说,美婢是心腹亦是平衡后宅的得力帮手,进可攻退可守,指哪儿打哪儿,一旦主母身弱不宜生养,还能分担同房压力。这一点秋蝉含糊其辞,虞兰芝却一点就通。

同房和生育,于女子来说真不是啥天赐恩露,一个搞不好要命的。

所以大户人家的主母生完孩子,基本就会主动给丈夫安排通房,不是贤惠,纯纯为了保命。

大房的三嫂嫂便是难产去世的。

因为这个,家里立下了娶妇当娶满十八岁的规矩。

三嫂嫂就是年纪太小了,不适合生,怀了只能硬生的缘故造成的。

三哥哥至今还未走出阴影。

那些事离虞兰芝貌似很遥远,实则也就是眨眨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