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他上辈子没有余力,为家人做些什么的遗憾吧。
“我很好,解决啦。”
笑容也是崔执简完全没见过的鲜活神态。
崔执简凝了凝,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从身后捞出个牛皮纸袋,悬在白照影眼前摇了摇,牛皮纸包上面覆着红封。
崔执简温声说:“我给你带来些好东西,尝尝看,是你喜欢的。”
他喜欢什么?
原主的喜欢,跟自己一样吗?
那种熟悉的被照顾的感觉浮现上来。
白照影竟又对崔执简多出几分信任,凑近纸包歪头去看。
崔执简慢条斯理地把麻绳解开,红封缓缓取下来,牛皮纸里头露出几十个粽子状的糖果,颜色如宝石,是一个个粽子糖,每颗都晶莹剔透。
白照影眼睛亮了亮。
前世他怕血糖失衡不怎么敢吃甜食,这辈子虽然活得更加举步维艰,但他一直尽量在满足口腹之欲。
他在崔执简手上认真挑选起来——薄荷味的太凉,桂花味的又有点太腻……他挑挑拣拣给每颗糖果找了个不想先吃它的理由,最后拈了颗最符合心意的玫瑰松子糖含在嘴里。
花香在口中晕开,白照影眼睛里的光更亮了:
“谢谢表哥,粽子糖真好吃。”
掌心被白照影隔着牛皮纸来回拨弄,白照影指尖将触未触,像蝴蝶在手掌起舞,痒痒的。
白照影满足地享用了几块糖,崔执简却还伸着手。
直到白照影问:“表哥?”
崔执简方才滞后地冒出句:“吃太多糖牙疼。”
他把他当自家人,白照影自然而然地嗔怪:“牙疼也是都怪你。你不买糖我就不吃了。要是我真长了虫牙,表哥要向我道歉。”
崔执简:“……”
隔了好半晌,崔执简方才微微抬起唇角,温柔的眼眸将白照影包容进去:“好。”
他将白照影看得仔细,见到白照影擦手时,手腕往下有道红痕,是块新受的伤。
崔执简思绪默默绷紧。
他知道萧烬安是怎样的人,宫廷宴饮,时令节会,凡有这个人出现,几乎当场便会流传他荒诞无稽的风闻。
以往崔执简秉持君子之道,认为与这种人井水不犯河水,避而远之即可。
现在白照影却成这疯子的直接受害者。
崔执简既气愤又怜惜,因为这块伤,他眉目冷下来,对白照影道:“隋王府不比其他宅院,姑丈跟白家暂时顾不上你。可你不必有动辄得咎的担忧,若你真受了委屈,或有性命之虞,纵使拼却功名爵位不要,我崔执简也会护你周全,让隋王府知晓,你的母族也有底气。”
“……”
他的话还没说完,白照影就感到心底凭空升出一阵热流,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他轻轻吸了口气,再次不着痕迹地来回打量,觉得崔执简身上有种很熟悉的气质。
温柔又从容,很像他们白家的长辈。
白照影思绪乱搭。
从崔执简这个人,突然回想起书中崔执简的结局——他承袭了文翰侯的爵位,官职做到大虞朝顺天府府尹,也就是上京市□□。
原书围绕白兮然和七皇子展开,像崔执简这样的能臣角色,也许被安排成主角攻受在政坛的助力。白照影没想到这个人会是自己的表哥。
所以,他为崔执简高兴,也为自己高兴。
白照影想:如果隋王府这条剧情走完,萧烬安战死,他在上京就是寡夫,寡夫门前是非多,但他至少还有个表哥可以依靠,想必不会有谁能欺负自己。
活在古代当真不易。
白照影规划好了后半生的路线,低徊婉转地叹了口气。
然而崔执简却因为他这声叹息,以为白照影不信自己的话,眸光略定了定,想给白照影再吃颗定心丸。
可是他正待启唇时,话却被迎客厅外一阵笑声堵回喉咙: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