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野好似看不出宁安的局促,“山顶很远的,难道走上去?”
宁安的目光终于落在高耸的后座,仿佛被烫了一下涨红耳朵,“好高的样子,好像爬不上去。”
姜野摘下头盔,甩甩被挤压的发丝,他将另一个头盔递给宁安,“踩着这里爬,还有上去后要像我这样趴着,不然……”
宁安勉强接过头盔,“不然会怎样?”
“会被甩出去。”
宁安上了机车,果然如想象得那般,很不好坐,而且视野很高,有种摇摇欲坠的危险感。
姜野回头,“趴下来。”
宁安笨拙的,紧张地俯下身体。
浓郁的植物气息里猛地混入一股浅淡的茶味。
随着靠近,这股茶香越来越重。
是姜野身上的。
宁安在距离姜野十公分的距离停下来,少年人的背脊还谈不上强壮宽厚,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但已经比许多同龄人更有力量感,宁安勉力维持两人间的距离,腰椎堆积起酸胀的感觉,并持续增加。
姜野一直看着他,眼底闪过一道不明情绪,语气却颇为随意,“像这种车,后座的人最好抱着前面人的腰。”
宁安抿住嘴角,他不喜欢跟人亲密接触。
蒲公英不让孩子跟养育者产生亲密接触。
他又凑近几分,双手虚虚环着姜野的腰,茶香的味道越发浓烈,明明很清新的味道,但在这个沉闷的夏夜却让宁安臊得慌,他觉得身上渗出汗水,脸颊也开始发烫。
好在姜野没有再坚持,不然他很可能放弃上山的想法。
姜野压下护目镜,猛地一轰油门又点刹车,宁安猝不及防撞上姜野的后背,突如其来的害怕让他紧紧抱住姜野的腰。
那么紧,那么密。
茶香也一股脑钻进头盔,宁安觉得脸颊充血,脑子发昏。
不等他反应,机车轰地驶出去。
宁安吓得闭上眼睛。
当姜野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背并按住时。
宁安睁开眼睛发现车速已经慢下来。
浓郁的茶香被风卷开,一股更加好闻的味道若有若无钻进来,宁安不清楚是夜风的作用还是什么,那股香味里有种洗完澡的清爽感。
激烈跳动的心脏也在这股清爽的幽香里慢慢平复。
十分钟后,他们穿过一个隧道。
宁安看着头顶绿色的应急灯一盏盏快速闪过,好奇地抬起头,姜野从后视镜看见他的动作也跟着抬起头,下一秒,姜野拍拍宁安环着腰部的手,宁安反应过来姜野让他抱紧。
依旧不太好意思,但是他意识到这样更安全,于是听话地环紧比想象中更加纤细的腰,姜野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头盔下,宁安的脸再次烧起来。
姜野指指头顶的应急灯,抓紧握把。
一声轰鸣,头顶的绿色应急灯立马像流动的星辰一颗颗快速闪过,变成一条细长的绿线,并在后视镜里一直飘向天际。
宁安永远记得这个场景。
因为后来,这个‘游戏’成为两人最爱玩的游戏。
每经过一个隧道,姜野会拍拍环保在腰上的手,宁安会抱紧姜野的腰。
一起观看一场时间的星河。
但是隧道很短,180码的车速一分钟不到就能跑出去,长点的也就两分钟,那时候宁安不明白,以为这是珍贵的象征。
很多年后,他才明白,凡人哪能拥有星河。
现在,当年被他视为一颗颗星辰的灯光,此时像一只只会吃人的怪物的眼睛,绿莹莹盯着下面两个恶心的人类。
宁安的嘴唇破了,木讷地呆坐着。
无察无觉地愣在那里。
姜野抬起他的下巴,手指摩挲着破开的嘴角,极淡的唇色终于红润几分,绿莹莹的灯下,宁安脏了的脸透着诡异的惨白,姜野打量一番嗤笑地松开手,“技术不怎么样,还要练练,希望下次找你时能让我更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