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睡去。
地上的泥土被雨水浸得越发湿润,黏在鞋底如何也甩不开,一边走一边刮,否则人都要高好几寸。
“不如在路边歇一会儿吧,都走了半日了。”沈壑高声提醒。
声音在雨中散开,柯弈抹了把汗,回头,喊道:“好,那就歇一会儿,把这最后一个地方丈量完就回去用午膳。”
“好!”沈壑大步走开,蓑衣上的水稀里哗啦往下掉。
柯弈未好到哪儿去,轻轻抖一抖,蓑衣上的水也稀里哗啦掉。
“这雨虽是不大不小的,但一直没有停过,好记录吗?”
柯弈收好怀中的纸张:“还行,这蓑衣大,雨水没有溅到纸张上。”
“要不歇一会儿,等雨停了再继续去?”
“让你和夫人分别那么久,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不如早些忙完也可以早些回去。”
“这话从何而起?这些地方本就在我管辖范围之内,我做这些也是理所应当,应该是劳累,你陪我一起来才对。”沈壑笑着打趣,“况且我与夫人成亲已久,不似你们新婚燕尔,难舍难分。”
柯弈并未辩解,只道:“让人把这些数据再重抄一遍吧,我们继续去丈量,弄完了就可以去用午膳了。”
他将记录的纸张交给雨棚里的人,迎着风雨,拿着纸笔,又往田里去。
“此处坡度三分去一。”
柯弈默念一遍,在纸上记下,正要追问时土壤情况时,天地突然一阵震动。
“什么情况?”有人喊。
他皱了皱眉,站稳:“应当是地动。”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震动,随即哐当噗通,什么东西倒塌了,不远处,河道上有几颗石头晃动,顺着河流轰隆隆滚下。
柯弈脑中空白一瞬,扔下纸笔,往回飞奔。
第64章 第64章可我怪我自己
沿着山脚的房屋倒塌了一片,几乎分辨不出原先的位置,破裂的土房子之中,有人来不及跑,被压在横梁下,哭喊声渐起,淹没在雨里。
柯弈一阵恍惚,险些站不稳,目之所及,皆是混乱,蓑衣挡住视线,他一把拽去扔在地上,朝破碎中走去,双唇颤抖得几乎发不出声音。
“清沅……”他一路走,一路搬开路上横拦着的土块,淅淅沥沥的雨水很快将他吞噬,“清沅……”
他走着,忽然看见熟悉的房顶,虽然房屋已经倒塌,但他确认,那就是清沅一直歇息的地方。
他咬了口唾液,抹去眼前的水,搬起破碎的墙壁往身后扔。
他听不见任何声音了,只有雨声,只剩雨水,满天的雨声将他包裹淹没,热泪与冷雨混在一起往废墟上落。
“清沅……”他不停低喃,眼前已模糊成一片,手上还在不停地往外搬土块。
他不该管二皇子一案,否则不会被贬来茂州,他不是不知晓茂州条件艰苦地动频发,他不该来了茂州还要来管这些事。天下百姓到底关他何事?公平正义关他何事?他到底为何要管这些?
“清沅!乔清沅!”他几乎声嘶力竭。
“驭远!”沈壑在后面喊。
柯弈什么也听不见了,口中还在低喃:“清沅,清沅……”
沈壑抓住他的手臂:“驭远……”
“滚开!”他大吼一声,挣脱手臂,继续往下挖。
沈壑急忙解释:“驭远,你夫人不在这里,她没被压在房子底下,她被救出去了,你回头看看,她在那边路上,这里路上都被挡住了,我们不敢叫他过来。”
柯弈一愣,缓缓转身,怔怔朝废墟那边站着的人看去,许久,大步跑去,抬起的手却不知该如何落下。
“清沅……”他哽咽,眼泪往下掉,发梢上的水也往下掉。
清沅红着眼眸,缓缓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看着他满是伤痕的手心,低声道:“我没事,这两个小郎君将我搀扶出来了。”
他转头,看向一旁站着的两个被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