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再过几年,谢元提就得仰着头看他了。
小豆丁,长那么快。
谢元提颇为感慨,睨他一眼:“多大人了,这么黏着我也不嫌丢人。”
嘴上这么说着,倒也没推开。
如今是盛元五年,他亲眼看着当初瘦不拉几的小孩儿,一步步长成这般英姿翩翩的美少年。
异世孤漂,心似浮萍,谢元提几乎将盛迟忌当成了半个儿子并着半个弟弟。
小崽子黏人,他反而生出了几分养崽成功的成就感。
盛迟忌当然不觉得丢人,垂下眼皮,又把谢元提往怀里搂了搂。
微凉的梅香混着清苦的药味拂过鼻端,是很熟悉、且令人安心的气息。
盛迟忌埋在谢元提肩窝间,享受地轻嗅着,眼底流露过深缠的依恋,几乎就想这么抱着谢元提睡过去时,外头却来了个没眼色的:“公子,我听下人说陛下来了,那午饭是送过来,还是你们移步去饭厅啊?”
陈小刀从屏风后冒出半颗脑袋,虽然看惯了盛迟忌有多黏人,但看着少年皇帝几乎将谢元提笼在怀里的样子,还是有点头皮发麻。
谢元提想了想:“送过来吧。”
陈小刀心道陛下可真跟个小媳妇似的……刚冒出这个念头,冷不丁就和无声抬起头的盛迟忌对上了视线。
那双眼眸漆黑幽邃,如霜雪般寒凉。
视线相撞的瞬间,陈小刀打了个寒颤,赶紧收回视线,脚底抹油溜了溜了。
谢元提没察觉异常,随手摸摸盛迟忌的脑袋:“今天怎么来我这儿了?”
盛迟忌幽怨地抬起头:“老师不肯进宫看我,我只能出来看你了,还被老师这样嫌弃……”
那张俊美的脸浮现出委屈之色,连睫毛都开始湿漉漉的,叫人看了就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小崽子年纪越大,撒娇卖乖的功力越见长。
谢元提一阵头大:“谁嫌弃你了,我不是三天两头就进宫给你讲学。”
这几年韬光养晦,他的身体也实在是撑不住,领了个闲差修养着,大部分时间可都用在陪孩子身上了。
盛迟忌不满:“可我想日日都与老师见面。”
“你不嫌腻得慌,我还嫌呢。”谢元提懒懒地弹开他的额头,“起开,吃饭了。”
盛迟忌哪儿听得了这话,气鼓鼓地盯着谢元提的背影。
在原地坐了会儿,发现谢元提没有要回头来哄自己的意思,才受伤地捡起碎成一地的心,泪汪汪地凑了上去。
近来十分闷热,厨房做的都是些清爽好入口的食物——谢府的厨子是盛迟忌派郑垚从不同酒楼里挖来的名厨,非常善做药膳。
俩人对案而坐,谢元提也不秉承食不言寝不语:“还没说呢,突然跑过来,怎么,宫里发生什么了?”
提到这个,盛迟忌的脸色就有点发沉,唇畔浮出丝冷笑:“许阁老今日给我讲完学,催我尽快选定后位,就差把他家有个适龄的外孙女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顿了顿,他看向谢元提,声音低沉下来:“老师会催我吗?”
盛迟忌十七岁的生辰也快到了,历代皇帝,最晚十六岁也结亲了,是以大臣们催得紧。
谢元提满脸不赞同,果断道:“不会。”
盛迟忌嘴角一弯,轻快的笑意刚扑出眼底,就听谢元提严肃地补充:“你还小,生长发育不完全,过几年再说。”
放到现代,盛迟忌还是个高二的小毛孩子呢。
别人谢元提管不着,但他的学生,他实在不能接受这么早就结婚生子。
还是孩子呢。
盛迟忌:“……”
什么叫发育不完全?
他完全得很!
昨晚……他还做了个梦。
那是个极为黏腻的,湿热,混沌的梦。
梦中人面貌模糊,他只记得那人很白,躺在床上煞是好看,那种奇异的滋味从身体渗透到灵魂,至今想起,还会耳根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