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
谁叫程文昂正好撞上了呢。落水的人是个品级不高的小官,脸色惨白,有大胆的靠过去一探鼻息,声音颤抖:“死、死了?”
端午宴会,竟死了人,这可不是小事。
谢元提拨开身前的人,走过去蹲下身,一把拉开这倒霉鬼的衣领。
即使有不认识的谢元提的,看到面具也知道这是谁了:“谢、谢太傅?”
“怎么能脱死者衣裳,太不体面了,有辱斯文啊!”
谢元提没搭理周遭的小声谴责,找准按压部位,进行胸外心脏按压。
秦远安看出谢元提不是在瞎捣乱,抹了把脸上的水,冷冷开口:“都安静点,他在救人。”
数息之后,地上平躺着的人忽然呛出口水,胸膛又有了起伏。
周围一片讶然:“又活了?”
“哎哎,太医来了,都让让!”
“挤在这儿做什么,不怕被督察院的记一笔啊!”
“记什么记,落水的就是个小御史。”
谢元提闭上眼甩了甩头,起身时还是一阵头晕,差点摔倒,还好秦远安就在旁边,扶了他一把:“大人小心。”
这边的动静不小,盛迟忌在后头正见着几个大臣,忽听前头有人落水了,又听到夹杂着几声大呼小叫的“谢太傅”,心脏差点停跳,大脑一白,回过神时,已经跑了过来,见谢元提安然无恙地站在那儿,才发现自己起了身冷汗。
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觉,自己是关心则乱。
他派了人暗中保护着谢元提,谢元提怎么会落水。
见秦远安还扶着谢元提,盛迟忌的脸色微沉,走过去不动声色地挤开秦远安,亲自扶住谢元提,才开口问:“怎么回事?”
谢元提三言两语说了下情况,又示意盛迟忌看旁边低着头的秦远安:“主要多亏了秦公子下水救人。”
盛迟忌这才不太情愿地瞥了眼秦远安。
方才这人两只手都碰到老师的手了吧?
小皇帝内心哇一下翻了醋坛子,面上不动声色:“做得不错,想要什么赏赐?”
秦远安低着头,语气平平:“多谢陛下,这本是微臣之责,不敢讨要赏赐。”
秦晖也赶了过来,正在边上站着,本来看着儿子湿漉漉的,还有两分父爱的担心,见他毫无恭敬的模样,又气不打一处来。
盛迟忌眯了眯眼,没对他的态度感到不满,淡淡道:“论赏回头再说,先下去换身衣裳,秦大人很担心你。”
一直显得无动于衷的秦远安这才微微一顿,却没去看秦晖,只是又行了一礼,才转身下去了。
落水的小御史也被抬去看太医了,众人见没事,也纷纷散去。
盛迟忌一低头,发现谢元提的衣裳被洇湿了一片,担心他又受风寒,吩咐长顺送碗姜汤并着干净衣裳上来,拉着谢元提找了间空屋子换衣服。
谢元提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我哪儿有那么娇弱。”
你有哪儿不娇弱?我怕您削我啊!
但郑垚脸上不敢表露半分,接过谢元提递来的粽子,弯了弯腰:“多谢太傅。”
大伙儿认识几年了,多少也算朋友,谢元提总觉得郑垚的态度有点奇怪,狐疑地看了眼盛迟忌。
后者正眼观鼻鼻观心,捧着杯热茶在吹,等郑垚退下了,才将茶盏推过来,一脸无辜的天真:“白毫银针,颇为清甜,老师试试?”
谢元提:“……”
还是很奇怪。
郑垚是在怕这小家伙吗?
谢元提咬着小粽子,琢磨了一下,又觉得挺好。
下属畏惧,总比下属无惧强,别过了头就好。
正在此时,长顺在外边敲了敲门:“陛下,谢大人,百官将齐,您看,是谢大人先过去,还是您陪谢大人一起过去?”
盛迟忌不假思索的一声“一起”还没秃噜出来,就被谢元提截断了:“我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