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如割,她要回去,她得回去救他,她拼力挽着缰绳,匕首刺进马臀,她终于转向回去,可再一晃眼她跌进湿泥,怀里抱着一具白骨。
哪来的白骨……
熟悉的白骨。
她恍惚抬头,满山零落的坟,低头,怀里白骨支离。
她不是……
她不是已经把他救回来了吗?
黑夜沉落下来,是冷的。颊边有什么在淌,似乎滚烫。
怀里白骨冰凉,干枯,那么瘦,那么轻,她两手抱着,迟钝地发愣,迟钝地想。
这不是梦吗。
梦里,又怎么会有知觉,又怎么会这么真实,她又怎么会落泪。
这不是……
这不是梦?
这不是梦。
她又……
她又没有他了。
耳边遥远的呼唤声听不见了,她彻底魇进梦里。
守在寝室外远些的侍女听见了,匆匆靠近想要敲门。
门扉却先从内拉开,白衣少年跌跌撞撞跑了出来。
他还光着脚,绊在门口摔了重重一跤,却顾不上起身,而是颤声朝她们喊:
“去找、去找吴院使,快去……殿下……”
“殿下又不好了……”
【作者有话说】
虞白喊出了从前让他费解的话——
新任务开启TT掉落30小包包
95☆、薪火1
◎“这些,是你的……遗物。”◎
刚熄不久的灯盏再亮,寝室通明。
为着虞白的伤,吴德元在公主府留了五日。本打算次日一早离开,可半夜又被急传了来。
汤药安神、施针镇定。都是从先帝时就熟了的缓解法,哪怕已有近一年未用,也并不生疏。
但他宁愿生疏。
头痛,善忘,梦魇,再往后便是昼魇神游、妄视妄听,最终神智全失。
面前的人症状逐渐与先帝重合,吴德元终于不得不承认她那日所说是对的,那药无用。
留针,出针,吴德元静静做完一切,才望向榻边不远,敛手立着的少年。
寝衣外头随意套了件外袍,虞白看上去狼狈得摇摇欲坠,不动也不说话,像遗落罅隙的孤魂。
哭过,他脸上还带着斑驳泪光,但又暗淡,整个人仿佛干涸了。
视线一对都有话说,吴德元默了片刻,提起药箱示意他出去谈。
廊上夜风席卷,暮秋萧瑟的寒。吴德元想开口又哑住,一时竟不知该从何说起,可还未想好,却先听跟着出来的人一声哽咽,
“我该发现的……”
方才忍着的惶恐和懊悔全落成眼泪,虞白一下哭了出来,
“她最近都没休息好,她之前就已经很累了,我该留意的……我没发现,都怪我……”
吴德元一惊,赶忙回头。
一眨眼的功夫虞白就淌了满脸泪,抬手想挡,但根本挡不住惊魂未定的仓惶。
他肩膀哭得直发抖,声音都含糊了,还在兀自说着对不起,吴德元听着,一下内疚起来。
身为医官这本该他负责,可他也没发觉燕昭几日来的平静是强撑,只以为是性情转圜。
且他数年随侍见得多了,头痛有头痛的医法、梦魇有梦魇的医法,对症缓解就是,但虞白不一样。
他没见*过、不知情,那梦魇是叫不醒的,他怕是吓坏了。
他吴德元隐瞒的事又何曾少了,若说起来,他才是真的两头对不住。
虞白哭得难抑,吴德元有些手足无措。他还是不太会与小辈相处,半晌才想起该递个帕子。然而全身上下翻翻只找出一块,还是沾了药渍洗不净的。
他踌躇着正要递过去,却发现泪水已经停了,少年吸吸鼻子,抹掉泪再抬头,已经强行恢复了镇定:“吴前辈,从前你说殿下只是太累了,都是骗我,对吧?”
“那现在,瞒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