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据实以告,「我醒来时,见你不在,还以为你又不要我了。」
他的直白让你很受用,你知道现在有些话藏着腋着也没意思。
「如果可以,我真想把心脏挖出来给你,证明我不会再走了。」
他耳尖一红,瞪你一眼,「不需要做这种多馀的事,我明白你的想法。你跟小吉祥草王说了什么?」
「她很担心你我,我只是来跟她说,已经没事了。」
你牵起他的手,挤进同一顶斗笠下,和他一起遮雨,他嫌弃地轻哼一声,把你揽进怀中,贴得比刚才更近一些。
你们走在宝商街上,远方黄昏云彩像烧红的火焰,从阴雨层中洩出一丝丝光亮。你曾经在此地经歷了168次的花神诞日,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让你感觉已经在此生活许久。
「我以为你会更生气一点。」
「气什么?」
「气我一离开就是两个月。」
这次回来,他没有对你冷嘲热讽或是阴阳怪气,让你感到很不习惯。难不成提瓦特的法则变了?过去的这两个月,对他来说其实只过了两小时?
但背包里增加的原石跟摩拉,却也是真真切切的。他在这将近60个日子里,一天不落地为你跑委託打深渊,你心里五味杂陈。
他哼笑一声,「我遭受这么多次背叛,不也都撑过来了?活在世上,想要什么就要去争去抢,坐视机会溜走的人,没资格怨恨别人。」
其实你一直都很羡慕他,羡慕他和你境遇相似,却能做出你不敢做的事。
「仔细想想,从小到大我就没亲手挣过什么东西,我总是在对方拒绝我之前,就先缩回手了,所以我很羡慕你,羡慕你有这样的勇气。要是我也愿意多朝你走一步、告诉你我不想放手的话,也许可以少走很多远路。」
「你这次回来,是要把我满命对吧?」
「嗯,至少那是只有我能给你的、无法被他人取代的礼物。我有时仍会想,你运气真不好,要是没遇上我,也许你能更快活自在一些。」
「我有时候真恨你这番狼心狗肺,赋予我真名,介入我的命运,改变我的时间流速,如今又这么自然地说出要弃我于不顾这种话来。」
「那是我先前的想法,现在不一样了。」
你去勾他的手,与他十指交扣。
你从小吉祥草王那边都听说了,这段时间他是怎么过的。他更改了教令院的学籍身分,将你给予的名字註册在上面,在这个世界上慢慢走出的轨跡。
改名的原因,他说那是倾心之人为他取的名字。
你赋予的名字被他好好珍视着,他在等你回来,把这张答案卷交给你。
你心里对他是有些亏欠的,他红着眼眶的模样令你不忍。你并非故意成为那第四次的背叛,然而事与愿违,一次次的误会磨损,消耗了你的热情。
你必须在你对他还有爱时离开,至少未来想这段往事时,你可以笑着说,你为一个很特别的少年倾心过,也让他的一生走到圆满。
流浪者缓慢眨眼,似乎读到了你的想法。
「圆满?」
「是啊,既然我给不了你更好的,那让这段缘份停在这,岂不圆满?」
「但我的圆满,缺了你就不行。」
这段时间,流浪者把你的手稿都翻出毛边来了。他静下心来解读着那些用口嗨包装的情感,才明白你为何从不说爱他。你对他的情感,早已浓缩在那几百个日子、以及这每一字每一句当中。
「不管你觉得那些话有多蠢都无妨,想说的时候就尽管说吧。」
你本想找个良辰吉日,奉天承运,皇帝詔曰……把那些口嗨过的内容,修饰过后念给他听。择日不如撞日,乾脆今天就说。五颗铃鐺、满命满精、PUA……充斥着许多他听不懂的专有名词,听你解释后,他先是皱眉,然后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就这样?」
「……什么叫作就这样,你不觉得很噁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