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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入,已是冒犯贵府先祖,还是不叨扰了。”

谁知老者倒是呵呵一笑,捋着长须,很是和善的样子。

“既是外人,如何能破得此地禁制?”

赵氏先祖埋骨之地,非历代家主不得妄入。

他道:“先进来罢,我已温好了茶。”

说罢,老者拂袖转身,好似不觉得封澄会转身离去似的,封澄想了想,还是一咬牙,跟了上去。

偌大一间屋子,竟然空空荡荡,什么东西也没有。

一进门中,封澄有些讶异:“分明是冢,为何连牌位骨灰也无?”

老者呵呵一笑,信手一挥。

刹那间,屋中一片漆黑。

还未等封澄反应过来,漆黑之处便潮水一般,一点一点地,亮起了游鱼般的漫天星斗。

她惊得睁大了眼睛,老者笑道:“修道之人,何来骨灰牌位?年岁既尽,魂归天上便是天地自由。”

满天星斗如同夏夜银汉般,封澄心中却忽然想,有朝一日,赵负雪也会成为这无言星斗中一人吗?

思及此处,她心中也有些低落,老者眯着眼睛,笑道:“他不会归于此处。”

封澄愕然地抬起了眼睛。

“此冢名为不悔,留不住心中尽是悔恨之人。”

老者像是没发觉封澄骤然急促的呼吸一样,转身走去,边走边叹道:“旁人从血肉中生,他却从一颗心中生,哪怕是满天星斗,亦容不得满是悔意的一颗痴心。”

他一边走着,一边信手挥去,星斗仿佛十分赞同他的话一般,欢欣地游动起来。

身后没有传来那姑娘的步音,他有些奇怪,转回头去,却见她怔怔然站在原地,仰头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漫天星斗不容他,”封澄定定道,“他到我的骨灰里来,我容他。”

不太想给赵氏先祖留下脑子不好使的印象,封澄却不知道自己怎么冒出这一句堪称不过脑子的话来,她却并不想找补,垂下眼睛,还是欲盖弥彰地解释道:“他不会没有地方去的。”

天魔的寿命不如修士漫长,她大概会死在赵负雪前面。

封澄苦中作乐,心很大地想,到时候赵负雪下来找她的时候说不定轮到她做师尊了。

“……”

老者眯成一条的眼睛似乎讶异地挣开了些,半晌,慢慢地笑了。

“我本以为他选错了人。”老者说,“现在一瞧,也不尽然。”

什么东西被抛了进来,封澄下意识伸手一接,接了个正着。

“那小子忘在此处的东西。”

是一枚亮晶晶的素色指环,像个落在掌心的星子。

和赵负雪手上带着的那枚一模一样,却崭新无比,毫无岁月之迹。

“他一辈子都未必开口的事情,”他道,“都在里面了。”

说罢,老者挥了挥手,漫天星斗仿佛灰烟般烟消云散,转瞬间,只剩下了一座空荡荡的屋舍。

封澄惊诧无比地四处看了看,试图找出能令一个大活人转瞬不见的理由。

如若不是掌心指环由且冰着她的掌心,封澄大抵以为方才的一切乃是荒诞的白日幻梦。

她的目光落在了掌心指环上,心中将老者的话重新咀嚼了一遍。

赵负雪此生不会开口的事情,会是什么?

犹豫片刻,她将指环戴入了手中。

刹那间,眼前一白。

***

将矿脉一带的事情处理结束后,赵负雪回到了府中。

不知为何,往前总是坐在墙头上的封澄不见踪影,他看了看黑沉沉的天色,今夜不见明月与星子,隐约感觉又要下雨了。

下雨了知道往家里跑,赵负雪莫名唇角勾了勾。

春雨未下,走到屋前,亦是黑沉沉一片,赵负雪远远看着,只觉有些担忧——封澄少有这么早就寝的时候。

“身体不舒服么?”他想,“还是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