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她又小心翼翼地补充:“……信我吗?”
赵负雪蒙着双目,微微偏了偏头。
头脑一热把人捆回来的是她,阴鸷凶残可止夜啼的也是她,可坐在灵力尽失的赵负雪面前,她身上竟然出现了几分堪称青涩的拘谨。
锁灵香就那么一点儿,用完了,情急之下,她倒是想起来这个早年的灵器了。
她深吸一口气,也不顾其它了,掌心小心翼翼地贴在了赵负雪的身后。
衣衫单薄,掌心的温度压着他后背的皮肉。
赵负雪瞧着是个清清淡淡的仙人,该有的却是一点儿也不少,只一触上去,与她身上格格不入的坚硬触感便烫了封澄的手心。
她脸色有些异样,只庆幸赵负雪此时应当是看不到的,随即伸出手去,凭着天魔本能,认真地寻觅赵负雪身上肆意横生的灵力。
掌心有凉意透来,她唔了一声,心道:“这就是他身上作乱的灵力了罢?”
赵负雪似乎又偏过头,有些意外地看着她,手感极佳的发尾扫到了封澄的手臂上。
封澄无暇顾及,半炷香后,松开了手。
溢出的灵力已然被她尽数吞吃,她越过他,小心将穷道锁拨开了些,随即重新抽取他体中的灵力。
越抽,封澄越是心惊胆战——他经脉破败的程度已经远远地超过了她的想象。
怎么会这样?封澄想,他身上不是有那所谓剑骨吗?那东西也定不住他身上灵力吗?
沉默片刻,封澄道:“我要拿
走你的灵力。”
赵负雪一言不发。
封澄也知道这话冒失得无法无天,可是着实无法——这些灵力在赵负雪体中,犹如随时就能引爆的雪灾,一朝不慎,他一定会受此反噬。
“……我会保护你的。”她心中暗暗发誓,又悄悄补充了一句,“在我有生之年。”
将人的灵力抽之一空,是个体力活,待一切完工,天色已晚,封澄确认留存于赵负雪体中的灵力不足以撑开经脉爆出,便起了身,下榻穿鞋。
灵力太冲,把她砸出了魔态,幸好赵负雪看不到。
似乎是察觉到人要走,赵负雪终于抬起了头,说了自封澄进屋的第一句话。
“去哪。”
在他终于以为封澄一疯到底、谁也拉不回来时,她却做了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把人关在深宅,抽干灵力,锁得严严实实,赵负雪觉得这些举动,封澄做来并不意外,也算情理之中。
唯有一点,他想不通。
她怎么可以什么都不做?
封澄有些傻了,回头道:“啊?”
赵负雪微微攥了攥手指,手指在宽大袍袖下蜷缩。
他淡淡道:“夜已深了。”
封澄这才反应过来,心中有些动容——赵负雪担心她走夜路。
师徒情谊哪怕碎到了如此地步,赵负雪还像她少年时那般,担忧她走夜路么?
封澄越发觉得自己抬不起头来了,她闷闷道:“自己的地盘,能出什么事?”
说罢,她生怕再听赵负雪说一句话,逃也似地冲出了房门,只嘱咐两个哑奴好好侍奉,随即冲出了院子。
徒留赵负雪在屋中,看着被夜风吹得一开一合的门,沉默许久,突然地叹了口气。
哑奴上来,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
赵负雪垂下眼,起身吹了灯,随即躺到了榻上。他并不闭目休憩,反而平静地等着什么。
丑时多些,屋顶传来轻微的细响。
好像有只别扭而轻巧的猫,悄悄地落在了屋顶一样,片刻,安静了。
赵负雪又叹了口气。
第157章 第157章谈何容易
独居一方的日子过得十分缓慢,镇北将军府安静无比,只有当封澄回来时,才开始有声息,赵负雪却并不觉得无趣。
这一住,便是数月。
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