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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面的风言风语愈演愈烈,没谱儿的事儿一件接着一件,李二花气得在家里直跳脚,昨个儿去哑巴娘那里买豆腐,还差点跟村里那帮子嘴碎的婆娘吵起来,骂了几句嘴,被哑巴娘拉屋里,好半天才消了气。
她搬来成亲用的火盆,扯着傅秉渊和叶湑在院里来来回回跨了好几遭,还折了柳枝条子抽抽打打的,说要去给他俩驱邪。
傅秉渊懒得理村里的闲言碎语,又受不了他娘成日在家神神叨叨地折腾他和叶湑,干脆拉上叶湑,俩人进山里钓鱼去了。
钓鱼用的竹竿是傅秉渊从山上竹林砍来的,这竹竿儿刚砍下来还是弯的,他用火烤了之后,拿石头压在上面,将其绷直,这样的鱼竿更有柔韧性,拿在手里还不易脱手,鱼线是他特地寻养蚕人家买来的,把结茧蚕体内的丝浆都收集起来,拈拉成单股的粗丝,搁太阳底下晒干了便能用了,比起村里人自己搓捻的麻线更柔软结实,哪怕是大鱼咬钩后在水底下翻腾都挣不断,傅有良还为此笑话他,鱼没见着钓几条,家伙什儿到准备得挺齐全的。
傅秉渊左耳进右耳出,趁夜去土堆里挖了泥鳅做饵料,还削了三片像竹叶那般的中间宽两头尖的竹片子,他用鱼线拴住,将用来做饵料的蚯蚓捏起来夹在竹片子的中间,兹当这鱼把鱼饵吃到嘴里,竹片会张开卡住它的嘴,这可不比鱼钩子好用多了,那咬钩,但凡大鱼挣脱的力度大一点,便能霍开个口子,只管套了去,这竹片子卡得严实,除非半个脑袋都挣脱开了,否则都是白搭。
久雨初晴,河滩边的蚊虫多得很,将鱼竿支起来的功夫,俩人就被咬了好几个包,叶湑把熏蚊子的艾草团子点上,这东西,还是头年秋天的时候,他和绣娘去山上割了来,把结过籽的艾草和蒿草编成一缕绳子,悬挂房梁上,等天儿好了晒干它,一般就留作转年夏天点燃驱赶蚊虫用,此时,正好派上了用场。
艾草团子一点起来,二人坐河沿边上便能呆得住了,他们来得早,有道是「早钓太阳红,晚钓鸡入笼,」,这会儿正好是鱼儿饿得很了,聚集在浅滩上觅食的时辰。
傅秉渊也就只有在钓鱼的时候,才能沉得下性子来,平时最坐得住的叶湑反倒是沉不住气了,他眼神不住地瞟向河里,盼着大鱼咬钩,俩人上山啥干粮也没带,晌午饭就指着钓鱼呢。
等了好半会儿,河面上静悄悄的,似明镜一般泛着亮眼的光泽,风吹过,吹起了阵阵涟漪,打着圈地往四周围荡漾开来,河面下,青绿的水草随着水波纹幽幽摆动,离得近了,能看到莹白的小虾米在水草间穿梭,一晃而过。
叶湑起了困意,他甚少有这么安稳稳什么都不想,干巴巴坐着的时候,这会儿歇下来,脑袋里放起了空。
傅秉渊坐在他身旁,见他一个接一个地打哈欠,眼瞅着眼眸眯成了一道缝儿,仿若下一刻就要睡过去了,他悄没声地伸脚戳了戳叶湑的鱼竿,接着惊呼道,“阿湑阿湑,鱼竿动了,有鱼上钩了!”
叶湑冷不丁吓了一跳,身子一抖,差点从马扎上摔下来,他坐直了身子,探出头定睛一瞧,鱼竿正支得好好的呢,哪有鱼上钩的动静,一旁的傅秉渊见状哈哈大笑起来,得知自己被愚弄了,叶湑气不过,不轻不重地锤了他两下,瘪了瘪嘴,扭头不理会他。
傅秉渊还当叶湑生了自己的气,厚着脸皮贴近他,替自己找补起来,“阿湑,我方才呐,真的是看到鱼竿动了一动,我还以为鱼上钩了,兴许,兴许是被风吹的呢?”
叶湑小声「嘁」了一句,心里暗忖他骗鬼哩,笑得那么大声,就算是有鱼经过,也要被他给吓跑了,正想着呢,余光中瞥见傅秉渊面前的鱼竿抖了抖,他猛锤了他两下,“快!快!鱼竿儿动了!”
傅秉渊只当是叶湑识破了自己的小伎俩,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他看也不看面前的鱼竿,只管贴着叶湑讨巧,“阿湑,我错了我错了,我不逗你了。”
“哎呦!你个憨瓜,是真的鱼竿儿在动!”叶湑急赤白咧地掰过傅秉渊的脑袋让他往河里面看,鱼竿抖动的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