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均留存在此处。
“根据历朝的规矩,君王不能干涉起居注的记撰,然据杨大人所说,苏寄有时会强令他删改起居注中的某些字句。但关于他种种恶形恶状的记载,苏寄一字未删,反倒对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小事颇为执着。杨大人始终想不明白个中缘由,便留了个心眼。”
苏聿本伸向纸卷的手顿了顿,心念一转,先拿起一旁自藏书楼中拿来的起居注,忆着玦娘所言,翻至“顺康五年冬月”处。
“初五,得见云台宫斗霜艳景,大喜,赐名望鸾。
“初八,抱恙,缀朝,恹不肯食。”
“十三,龙体愈康,飨摄政王。”
看毕,他接过景承手中的副册,同样找到“顺康五年冬月”,果不其然多了一句。
“初十,摘花刺手,血浸袖,秘不召医。”
苏聿默然。
原来她是这样“大喜”。
这样给满殿剔骨刀起的好名字。
“景承。”
苏聿的指尖停在“血浸袖”三字上。
“倘若我说,废帝苏寄的真身是个女子,你信或不信?”
闻言,景承未见惊诧,只平静驳道:“不太可能。”
他习惯性地在案上划了一道。
“每位皇子王孙出生,皆需上报宗□□,后由属官带着赏赐亲自上门,一为贺喜,二为确认。何况苏寄是信王嫡长,宗□□不会出这么大的差错。除非——”
他在方才那一道的末尾画了个圈。
“有人后来李代桃僵。”
景承抬眼:“你是不是在怀疑那位庭山妖,真身是假死的苏寄?抑或是假装苏寄的人?”
苏聿“嗯”了一声,将所有猜测一一道出,末了问他:“这样多的巧合,你会觉得还是巧合么?”
景承道:“你既有此问,前日又让我查这些来,自是早有答案,何必问我?”说着淡淡弯了下唇角,“何况掌刑狱者,向来不信巧合一说,所有种种,皆是图谋。”
苏聿笑笑,示意他继续讲。
景承重新划了一道:“苏寄幼时长在封地,入京次数屈指可数,因而当年京中应少有人识得他。倘若有人想假冒他取得皇位,在先帝病危、信王暗中将苏寄送入京中、刘荥扶持登基的这一个多月内,是动手的最好时机。”
“与孤所想不差。”苏聿颔首,“不过这其中还有一环。”
“什么?”
苏聿在景承手指停顿处也画了个圈:“裕德太后。
“立苏寄为帝,虽明面不显,但不可能只有刘党和信王的动作,定也有裕德太后的手笔。
“记得我先前与你提起的长仪么?”
景承点头。
“当年裕德太后之所以要收长仪为义女,暗含的缘由之一,是长仪与苏寄为姨表姊弟。若是长仪未来嫁得一位权贵势高的驸马,又或是直接嫁给苏寄,苏寄便能多几分助力。”
“言下之意是,裕德太后非但对此事知情,很可能还是重要的推手?”
“嗯,她兴许比任何人都乐见其事。”
“那便难说了。”景承思索,“太后不会不认得自己的亲孙子,在苏寄进宫前动手,暴露的危险性太大。”他慢慢划过苏寄画的圈,“太后是在顺康二年初春薨的,也或许是在那之后……那么替身之人就势必要在之前那一年,尽可能地留在苏寄身边,观察他的行走坐卧、言谈风度,好在之后能完全取而代之。是宫女,亦或是女官……”
眼见着景承又有越想越深、万事不管的势头,苏聿咳了一声,将他的思绪拉回眼前:“景承。”
“臣在。”
苏聿道:“今日所谈并非戏言,孤不晓得这些究竟确有其事,还只是一时脑热、牵强附会之想,所谓当局者迷,不外如是。
“所以孤才找你来。”
他拿起手边两块令牌递给景承:“孤想请你顺着方才所说的一切,彻查一番当年之事。宫中的藏书楼和六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