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一转,道:“宁相,你恼羞成怒,也不当如此,七郎竟被你说成了饭桶。七郎可是江州府解元,他的文章朕读过了,王相杜学士他们皆争相拜读,皆称七郎的文章新奇。”
宁毓承这时明白过来,元丰帝是因为他的策论文章,引起朝臣的议论,在他进京时就传召到宫中,不给他准备,想打个措手不及质问他的本意。
元丰帝的转折有些生硬,说话也与权贵一样,弯弯绕绕点到即止,让下面的人去猜。
有人称这种说三分留三分为深沉,也有人认为,传达意思时语焉不详,是不承担责任。要是事情出了错,责任就不在自己。
宁毓承以为,元丰帝这般,是为了保证天子的神秘。毕竟天之子,天威深不可测,要保持距离,让人看不清楚,才能显出天家气度。
宁悟明是打太极的高手,道:“唉,王相杜大学士,他们不曾在江州府参加秋闱。要是去试一试,便能得知有多难。陛下的江山能人辈出,若非剑走偏锋出其不意,哪能在秋闱中崭露头角,得陛下召见。”
宁毓承端坐着,谦逊听着君臣之间的你来我往。
风
流儒雅的宁江南,要小心翼翼消除陛下心中的疑虑,还不动声色拍了陛下的马屁,真是难得。
元丰帝听到自己的江山能人辈出,宁毓承也是自己的子民,心下甚悦。他看向宁毓承,问道:“世人都赞扬君子,贬斥小人行经,你如何想到了律法上去,莫非你对此不以为然?”
既然元丰帝直接向宁毓承发问,宁悟明就不好回答了。他带着一贯的温润笑意,看着宁毓承,静等着他回话。
宁毓承看出宁悟明实则紧张,毕竟帝王多疑,他要是答不好,可以年少气盛来解释。只他的春闱,以后的前程就麻烦了。
夏恪庵曾说过,官不好做,宁悟明不容易。他虽事事通透,但他不一定做得到如宁悟明那般。
宁毓承承认的确如此,他对这一套打心底的厌恶。且以现在人的寿命,活到六十岁就算高寿,在短暂的生命中,他不会浪费在这些上面。
虽知道该如何回答,宁毓承还是照着本心道:“回陛下,圣人之言,学生自当深以为然。想到律法,乃是学生见到官员不守律法,藐视律法,造成百姓流离失所的惨状。”
宁氏在青州府瘟疫中出力,宁毓承也在。元丰帝心道,到底是年轻读书人,满腔热血,容易被鼓动。
元丰帝道:“好,读书人当以天下为己任,宁相,你这个儿子,果真年少有为。”
宁悟明笑道:“到底年轻啊,得罪人而不自知。陛下,臣要去问问王相杜大学士,要他们给小七的文章还个公道。”
元丰帝伸手点着宁悟明,道:“哈哈哈,你还真是护短。王相杜大学士没说七郎文章写得不好,可别去惹事了。”
“陛下,臣不惹事,就跟王相杜大学士好生讨教讨教。”宁悟明嘴上虽这般说,手却慢慢挽着衣袖,看上去似乎要与他们打架。
元丰帝一愣,接着他乐不可支道:“王相年岁大了,你别气坏了他的身子。杜大学士消瘦,可不是你的对手。读书人,怎能动手?”
宁悟明嘴上应和,衣袖却挽得整整齐齐。
君臣之间说说笑笑,宁毓承坐在那里,听着他们废话中的含意。
宁悟明喜欢骂人,但他不至于与人动手。一副要去王相杜大学士要干仗的模样,估计是元丰帝乐意看到重臣之间关系不和。
要是朝臣之间同心协力,元丰帝该担心自己身下的龙椅了。
在御书房坐了一会,到了午膳时辰,元丰帝留了饭。饭后,元丰帝要午歇,宁悟明与宁毓承一起告退。
两人离开福元殿,雪后的太阳高悬,照在身上不见任何的暖意。屋檐上垂着些小冰凌,在太阳下晶莹闪烁。
广场空旷,宁悟明小声道:“小七,你这次的解元,有朝臣参奏你舅父与薛学正亢壑一气,因着是亲戚,让你拿了第一。陛下召见你,也是不放心,要亲自看看你。宁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