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道:“人都已经来了,七郎放心。”
宁毓承回之一笑,也压低声音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赵春盛裂开嘴笑,虽然什么事都没做,不知为何,他总感到胸口激荡,好似在参与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马老太爷一众人已经坐在正厅吃茶,宁老太爷进门,他们纷纷起身,抬手俯身施礼。
“身子不好,来得迟了些,让大家久等了。”宁礼坤一礼下去赔不是,笑呵呵道:“坐,都坐。”
众人客气地让宁礼坤坐在了上首,连宁毓承也一并让着,马老太爷拉着他坐在宁李坤身边,道:“七郎你是客,我在这府上算得上半个主人,你别官我们,你也坐。”
宁毓承进屋,他们就若有若无打量着他,想必是赵丰年说了他午间前来之事。他笑着道:“老太爷是主,我是阿盛的同窗,依照阿盛,老太爷就是我的长辈。我敢坐在这里,祖父当场就得打我,不敬长辈。”
宁礼坤只笑眯眯看着,马老太爷笑起来,“行,我就不勉强你了,免得你挨打。”
众人交换了眼神,一起笑起来,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宁毓承秉着一贯的礼让谦虚,与赵春盛陪坐末尾。
赵丰年要让人上茶,宁礼坤道:“我舔着脸做个主,冬夜天寒,不若早些用饭,我们边用边说正事如何?”
赵丰年愣了下,马老太爷道:“你还赶紧去,我们这些老东西,架不住熬夜,就想早些钻进暖和的被窝歇息。”
听到岳丈发话,赵丰年暗自松了口气,饭桌上说事,说不到一起去,还有酒可缓和一二。要是说成了,顺道就是庆功。
赵丰年传了饭,心腹亲自提来美酒佳馔,食案在众人面前摆好,立在一旁伺候。
宁老太爷居首,先举起了酒盏,道:“我身子不好,就略微尝一口,诸位且随意,不必管我。”
他浅抿了口酒,其余人抬袖遮面,将酒盏中的酒一饮而尽。宁毓承吃着茶,赵春盛要了温黄酒,偷偷躲着宁礼坤,美滋滋吃了,侧过身小声个声道:“七郎,你怎地不吃酒,天气冷,吃了正好暖身子。”
宁毓承呵呵道:“酒吃多了,会伤这里。”他点了点头,“尤其是你这个年纪,伤得更厉害。”
赵春盛撇嘴,他才不相信这些。宁毓承每次吃酒时就这般劝他,他上学堂时不吃酒,也没见得变聪明。
“宁山长在,我不会多吃。”赵春盛想完,还是很没出息地放下了酒盏,他暗戳戳朝宁礼坤看去,嘀咕道:“七郎,你祖父不是说有买卖要做,怎地还不说什么买卖?”
宁毓承舀着热汤喝,没有理会赵春盛。宁礼坤见惯大场面,与马老太爷赵丰年他们打交道,自由自己的做法。
正厅内的众人家底深厚,究竟是商,士农工商,与宁氏士族大家相比,在寻常时,顶多敬陪末座。
酒桌场合也有自己无形的规矩,宁毓承礼数周到,宁老太爷平易近人,马老太爷赵丰年他们心底舒服,说起事来爷容易些。
待酒过三巡,宁礼坤放下酒盏,道:“众人心中肯定疑惑,我究竟有什么买卖与大家做。在说买卖之前,我先表明一二。”
众人听到宁李坤说起了正事,纷纷放下了酒盏筷子。赵丰年使眼色让心腹去正门口守着,看向宁礼坤,心情不由得紧张起来。
宁礼坤道:“如今外面的局势,看似明州府遭难,江州府也受到了波及。唇亡齿寒,明州府与江州府一衣带水,诸位在明州府也有亲戚,买卖来往。明州府不好了,江州府也会受到影响。”
众人都没有说话,买卖人讲究
和气,混乱中也可发横财,总比不过欣欣向荣来得安心安稳。
宁礼坤的眼神缓缓扫过去,与寻常时的锐利不同,此时充满了沉重。
“我与在座的诸位一样,皆是江洲人,生在江洲,埋在江洲。我们离不得江洲这片地,这里的一草一木,这里的百姓,穷的也好,富的也罢,终究同根同源,我宁礼坤,始终不敢忘江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