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鲸鱼与未尽雨 顾徕一 178617 字 1个月前

律师放下工具箱,取出音叉:“行,我看一下。”

闻染阖上琴谱,有些紧张,因为琴房里只有她所坐的靠墙这一侧放着木凳子,她很怕许汐言坐到她身边来,那会让她紧张到耳尖发烫。

可许汐言,又好像是个很体贴的人。

觉察到她的紧张,根本没有走过来。

而是走到窗边,脊背一半倚住窗扉的木棱,一半倚住墙。

闻染忍不住拿眼尾偷偷看她。

少女纤窈的身影一半藏进阴影,一般罩于月光。就像热烈是她,散漫是她,最适合穿红的是她,最适宜着黑的也是她。她身上总有那样冲撞的矛盾感,美得让人心惊肉跳。

打家劫舍,杀人放火。

调律师说:“是有个白键的音准出了问题。”

闻染收回眼神。

“嗯?”许汐言走到钢琴旁边去,抱着双臂轻轻倚住:“哪一个?”

调律师轻摁一下闻染方才指出的那个白键:“你听。”

在工具的帮助下,许汐言听出来了。

第一反应是抬眸瞧了墙边坐的闻染一眼。

少女依然笑得沉静,没有丝毫自得。

许汐言转而对调律师说:“那麻烦您给调一下吧。”

“费用是你们学校出?”

“不,我来吧。”

“那行。”

王师傅是经验丰富的调律师,当下开始作业。

许汐言抱着双臂踱回窗边,跟闻染隔着一扇两联开窗扉的距离,都望着调律师工作的身影。

试音的音符不断在她们之间响起,零碎不成章。

许汐言抚了下自己耳下的侧颈,很想问闻染一句:“为什么总是这么安静呢?”

在月下这么安静。

在秋天的夜里这么安静。

在零落的音符里也这么安静。

调律是分外精细的作业,前后大约总共花去一小时,调律师才说:“好了。”

许汐言过去付钱:“麻烦您了。”

送走调律师,她走回琴凳边坐下,指尖轻触调好了音准的那个白键。

嘣。

嘣嘣。

她在这样的音节间问:“怎么听出来的?”

闻染坐在她身后,小小的撒了一个谎:“我也不知道。”

其实哪里不知道呢。

无非就是耐心的坐在这里。

一遍遍的听。

一遍遍的听。

听到耳朵熟悉许汐言的弹奏好似身体记忆。

再把里面湖面碎叶般的一点点瑕疵,摘出来。

许汐言方才一直背对着闻染,对着钢琴试音,这时转过来冲她微笑:?*? “闻染,你有一双敏感的耳朵。”

这句话很多年后她也说过。

那是她和闻染第一次发生关系。

在闻染那不过四十平的出租屋,在卧室里那张窄窄小小的单人床上,她拢在闻染黄白小碎花的被子里,觉得身下的女孩好软又好香。

她扶着闻染的肩,台灯昏黄的光晕洒在闻染微微颤动的睫毛尖,她偏一偏头,对准闻染像一片小小白瓷般通透的耳廓。

还未吻上去,只不过气息轻轻的打上去,耳尖已是染了绯色一片。

那时她也轻声跟闻染说:“闻染,你有一双敏感的耳朵。”

这会儿闻染听她这么说,踩在地面的白色匡威鞋尖轻转了下。

站起来:“我先走了。”

“等一下。”许汐言合上琴盖,双臂往后展开,手肘倚住钢琴。

“怎么?”

许汐言下巴往教学楼的方向偏了偏:“不是耳朵很灵光吗?下晚自习了。”

她说这话的同时,晚自习的下课铃音打响,大家好像提前收好了书包一样,几乎无间隔的就响起了涌出教室的声音。

许汐言说:“好吵,躲会儿再走。”

很久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