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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清楚他没有讽刺的意思,只是在与她陈明利害——

姬忽不是她能信赖的人。

但她不会轻易上了姬君凌的贼船,既然是交易,也得平起平坐,如今他姬君凌一副施舍的姿态,真当她走投无路只能与他合谋?

惹急她,就给他们父子一人一碗毒,再带阿九回苗疆!

洛云姝裹着被子躺下来,留给姬君凌一个懒散的背影:“那是姬忽心里有我,他醋劲大,才会监视我。”

姬君凌许久不语。

身后一片寂静,洛云姝不顾他的存在,手枕着肘,脑中一遍遍回忆今日阿九的话,心绪越发凝重。

原来阿九压抑着嗜血一面并非本性,是姬忽造成的。

可姬忽却因此忌惮孩子。

他自己弑父夺权,怕阿九将来也如此。才要请夫子规训阿九,让他日后做个良善之人。想必他十之八九不知道阿九那日看到了他杀害陈大,否则以他的谨慎……说不定连阿九都不放过。

洛云姝倒吸一口气。

她明显的气息变化让榻边覆在她身上的黑影动了动。

洛云姝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个人在,压下心绪,不耐烦地扭过头。

姬君凌立在榻边看她。

周遭太暗,她无法看清他面容,只见他腰间的佩刀被烛光折射,清冷剑光冷映在他眼底。

他安静得像覆在她身上的影子,却不真的如影子那般无害。

洛云姝知道,他是在狩猎。

他在等她上他的船。

她倒想看看他能在此等到什么时候,也不嫌腿酸……

洛云姝不喜被人盯着后背看,索性翻了身和他面对着面,闭眼继续假寐,漫然道:“长公子自便吧。”

姬君凌微低下头。

他有耐心,倒不是非要在今夜就得到她的答案,但她在挑衅他。

既如此——

他姿态悠闲地一撩袍角,在她榻边坐下来,语气照旧是客套而冷淡的恭敬:“山庄防卫森严,来去皆不易,您先考虑,晚辈再等等。”

爱等就等。

洛云姝扯过被子蒙头把自己盖住,又觉得这样像个新婚之夜面对夫君害臊的小娘子,这不是长辈该在晚辈跟前表露的一面,再说了,她可是苗疆人,心中毫无男女大防才是她的习性,是这些年被他们中原人给拘束了。

她又撤走被子。

合上眼,思绪如风吹的蒲公英四处乱窜,洛云姝再次想到阿九走前问的那一句话,鼻尖又是一酸。

当年她出生后,父王就对她们母女不闻不问。六岁被选为圣女时,她以为自己得到了父王的宠爱,被送来中原后才知道,父王一早就预料到日后要派圣女来中原为质,他选她只是因为不想日后他最宠爱的女儿被送来中原,才要牺牲掉她这一个不受宠的女儿。

她也不难过,她打小不喜欢和谁走得太近,一旦关系密切了反倒会不自觉生出抵触。大长公主也好,姬忽也好,都是因交易而相遇。

阿九是她真正意义上的亲人,他很像幼时的她,她希望他能无忧无虑,享有她幼时没能享受的自由。

可他才八岁,就已在担心自己能不能活到及冠礼的年纪。

回想他两岁那时,小团子说话还不利落,两眼发光,挥着胖嘟嘟的小手,摘了一朵花递给她:“娘!看,花!花给阿娘!”洛云姝眼睛又开始发酸……

亲缘可真是麻烦。

想起榻边还坐着个阴魂不散的人,她压下心里的难受,正打算赶客,姬君凌身形忽地戒备地紧绷起来。

洛云姝警惕地朝窗户的方向看去,才想起姬忽下了命令,吩咐喜雨每夜都要不定时来看一眼。

里间除去这张拨步床再没有能藏人的地方。喜雨此时进来,就会看到姬忽的长子在她房中。

她定会认为她和继子偷欢。

没一个省心的……

洛云姝暗骂着起身去拉姬君凌,青年已默契地翻